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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台東攝影展定格「死物」 思考人與自然關係

明報

更新於 04月17日17:07 • 發布於 04月17日20:30 • 開眼 一場show一次旅行
台東美術館–台東美術館正展出法國攝影師Éric Poitevin的個人攝影展「你見過的風景我走過」。死去的動植物、無人的森林,是Éric Poitevin鏡頭下常出現的畫面。他的作品通常沒有名字與介紹,希望「讓攝影只是攝影」。(Éric Poitevin個人網站圖片)
台東美術館–台東美術館正展出法國攝影師Éric Poitevin的個人攝影展「你見過的風景我走過」。死去的動植物、無人的森林,是Éric Poitevin鏡頭下常出現的畫面。他的作品通常沒有名字與介紹,希望「讓攝影只是攝影」。(Éric Poitevin個人網站圖片)
Éric Poitevin將森林中撿到的死鳥倒掛空中,並為牠們影下肖像。(Éric Poitevin個人網站圖片)
Éric Poitevin將森林中撿到的死鳥倒掛空中,並為牠們影下肖像。(Éric Poitevin個人網站圖片)
蘇盈龍認為,攝影師將花草在白背景中呈現,賦予微不足道之物意義。(Éric Poitevin個人網站圖片)
蘇盈龍認為,攝影師將花草在白背景中呈現,賦予微不足道之物意義。(Éric Poitevin個人網站圖片)
策展人蘇盈龍說,攝影師用「戲法的概念偷天換日」,令觀眾跳出對頭骨的聯想,重新面對圖像。(Éric Poitevin個人網站圖片)
策展人蘇盈龍說,攝影師用「戲法的概念偷天換日」,令觀眾跳出對頭骨的聯想,重新面對圖像。(Éric Poitevin個人網站圖片)
生於凡爾登區的攝影師,拍下戰爭後荒蕪的森林,用影像呈現時間與空間的變遷。(Éric Poitevin個人網站圖片)
生於凡爾登區的攝影師,拍下戰爭後荒蕪的森林,用影像呈現時間與空間的變遷。(Éric Poitevin個人網站圖片)
(明報製圖)
(明報製圖)

【明報專訊】彩蛋、烤羊、公眾假期,又是復活節來臨。《聖經》記載,耶穌基督在星期五下午被釘死於十字上,在星期日復活。因此,復活節前的星期五(也就是今日),被稱作「受難日」——死與生、苦與樂,3日間的事,被文字定格,流傳百世。

今日,是個談論死亡的好時機。台東美術館正展出「你見過的風景我走過」攝影展,安詳靜臥的鹿、倒吊的鳥、慘淡灰白的骷髏、注定枯敗的花草——歷史記憶,生態之殤,被法國攝影師Éric Poitevin用相片凝住,從法國漂流至台東市,與往來觀者對望。

「影像讓我與樹木、人或是動物,即使是死去的,建立起一種關係。」在個人攝影展開幕當日,Éric Poitevin如是說。他常常將鏡頭對準死去之物——更準確說,是死去不久,仍可看見生命殘存之物,例如剛摘下的野生花草,儘管即將走向枯萎,卻仍在工作室的純白背景下散發着光澤;又如數隻剛死去的鹿,流出的鮮血還未由紅轉黑,一眼望去,似乎只是陷入深眠;還有鳥,雖然已經死去多時,羽毛卻仍然光潔,被幾乎透明的線懸在空中,彷彿下一秒便會展翅。

「我太過懦弱,無法親手殺死牠們,尤其是我根本沒有殺死牠們的欲望,我唯一可以接近牠們的方式,是接近已經死去的牠們。」Éric Poitevin曾在演講中解說相中屍體的來源。在冬天,他將被獵人殺死的鹿撿回工作室,在歸途的車上,甚至不斷與死鹿對視,再為牠們影下肖像;散步時也將森林中的動植物帶回工作室,在牠們徹底腐爛前,用相片留下紀錄。

白背景中呈現動植物 賦予「永恆」

為何要這樣做?Éric Poitevin曾說,拍下相片,是他對死去動物的「愛撫」,「『死亡令人悲傷』之類的話語誰都會說,但攝影的偉大命題之一,在於如何將私密的感受轉化為公共敘事」。而在展覽策展人、旅居法國的攝影史學者蘇盈龍看來,Éric Poitevin將死去動物及花草在全白背景中獨立呈現,令其「彷彿是某種『神聖』或『稀有』之物」,並「在影像中重新賦予這些花草鳥獸新的定義:原本自然中野生土長、微不足道、隨處可見的動植物,在影像中得到了『永恆』,在觀看中被賦予了『意義』」。

依照相中不同內容,蘇盈龍將展覽分為「林野」、「閒花枯草」、「動物之殤」、「人體風景」4個系列,將Éric Poitevin的40餘幅作品帶到台東,用幾乎實物原大的比例,讓觀眾看見攝影師眼中的「真實之景」,「如身處其中,每一根枝葉、每一處陰影、每一個細節,只要我們願意觀察」。大畫幅相機、大尺寸相片,蘇盈龍說,走入展廳的觀眾或許會不知所措,「不明白要將眼光或焦點放在相片中的哪一處,不明白相片中的景象有何出奇之處值得被記錄」,但這或許正是攝影師的意圖,「當我們身處在森林或自然中,我們並不會刻意去尋找什麼,而森林或自然也不會刻意對我們呈現什麼,我們見到我們所見到的」。

荒蕪森林看塵封歷史

我們見到什麼?在「林野」系列,有數幅Éric Poitevin在家鄉Mangiennes拍下的冷杉樹。Mangiennes這個法國小鎮,讀者或許感到陌生;但若提起其隸屬的凡爾登區,有些讀者腦海中可能會浮現出一段歷史——凡爾登戰役。作為一戰期間交火最激烈的前線戰場之一,當地諸多村莊被炮火波及。炮彈中的重金屬與毒氣,使得當地土地受到污染,許多地區至今都無法重建。村莊消失、林木成森,與村莊一同被塵封的,還有那段戰爭歷史,與眾多在戰爭中犧牲,至今未被尋回屍骨的軍民。

「展覽題目是從攝影師作品產生的聯想」,蘇盈龍說,「你見過的風景我走過」,這裏的「你」,指那些過往生活在攝影師目前居住地的人們,「尤其是在凡爾登戰役中犧牲的軍民」,「他們當年看見的風景與現在『我』所看見的其實完全不一樣,但卻是同一片土地,是『我』正在經過之處」。「你見過的風景我走過」,意指Éric Poitevin作品中存在的時間與空間,與攝影中關於時間空間的如何呈現。

球形物混入頭骨 消去原有象徵

展廳另一端的「人體風景」系列中,有Éric Poitevin拍下的人頭骨,逝去的「你」與如今的「我」的對望,在枯骨間似乎體現得更加直白。一個頭骨、兩個頭骨、三個頭骨……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仔細看,頭骨一旁擺放的已經不再是頭骨,而是籃球、足球、蘋果……「Éric Poitevin以一種戲法的概念偷天換日,以其他球形物混淆,讓觀者失去看到顱骨就想到死亡、虛幻、終成空的直覺,消去原本具有的象徵意義,重新面對圖像。」蘇盈龍說。

從動物到人類,從死去的花鳥到歷史的叢林,Éric Poitevin鏡頭中的靜物,似乎總是帶着沉默,沒有名字也沒有說明。他曾自言,「我信任圖像自身的力量,所以從不給作品命名。當今社會過度依賴文字,而我的世界裏,圖像享有絕對優先權。若在照片旁加上說明文字,觀眾必然先讀文字再看圖——這種權力關係中,影像幾乎沒有反抗餘地。我的選擇很純粹:讓攝影只是攝影」。蘇盈龍則在其中感受到一種自然、一種真實:「我們旁觀着自然,自然旁觀着我們;我們在自然之中,但自然何曾在乎過我們。在他的作品中,我們不禁思考自然與人類的關係,自然之於人類或是人類之於自然,『我』在哪裏。我們走過自然,自然也走過了我們。」

Éric Poitevin個人攝影展

「你見過的風景我走過」

日期:即日至7月28日

時間:周二至日上午9:00至中午12:00、下午1:30至5:00

地點:台東市浙江路350號台東美術館山歌、海舞廳

網址:bit.ly/4i9FIzi

文:王梓萌

編輯:譚雅詩

設計:賴雋旼

電郵:friday@mingpao.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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