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裔學生Chungin「Roy」Lee（後稱Roy）成功取得了亞馬遜、Meta及TikTok的實習機會，但絲毫不煩惱要選擇在哪間公司實習──因為他不打算加入任何一間公司，參加面試只是為了證明，科技公司的面試方法已經過時了。
他正在籌辦新創公司、招募團隊成員來販售幫助他取得這些科技公司實習的工具：一款能夠在遠端面試過程中協助解題的AI應用。
他便是利用這款自己花不到一周時間撰寫的AI工具「Interview Coder」，成功作弊取得多家科技公司的錄取通知。
幫面試者「作弊」拿到科技公司的Offer，Interview Coder是怎麼運作的？
Interview Coder的運作很簡單。其實相當於「你拍一張照，然後問ChatGPT『你能解決這個問題嗎』」Roy解釋，科技公司用來監視應徵者螢幕的程式，完全無法看到Interview Coder。他便是利用這款工具成功獲得多家科技公司實習機會，「我錄下了和亞馬遜的面試過程，作為產品的最終演示，證明這種方法是有效的，招募流程已經被攻破。」
記錄面試過程的影片在被YouTube以「版權聲明」下架前，獲得超過10萬觀看次數。
亞馬遜得知真相後非常憤怒，並向Roy就讀的哥倫比亞大學施壓，要求校方對他進行處分。Roy因此被停學一年，但決定踏上創業路的他對此一派輕鬆，還聲稱自己可能會早一步主動離開學校。
Roy表示，他原本就沒有考慮進入亞馬遜、Meta或TikTok工作， 只是為了證明科技公司的技術測試早已是跟不上時代、徒增面試者痛苦的陳舊把戲 。
現在他以每月60美元的訂閱價格提供Interview Coder服務，還找來網紅替他行銷這款AI面試工具，預計今年5月中就能實現100萬美元年經常性收入（ARR）。
科技公司測試寫程式能力的Leetcode，為何成了工程師夢魘？
Roy曾經很嚮往在科技公司工作，但他的想法在花費多達600個小時在Leetcode練習後，產生了改變。「這是我學寫程式過程中最痛苦的經歷。」刷題的過程使他苦不堪言，「技術面試20年來都是如此，這太荒謬了。」
Leetcode是眾多科技公司用來評估工程師技術能力的試驗軟體，並提供大量習題供工程師線上練習。Meta、Google、亞馬遜等公司都用Leetcode來篩選應徵者。也因為Roy對Leetcode的反感，點進Interview Coder官網首頁便可看見醒目的「F*ck Leecode」。
Roy指出，Leetcode的考題很多都過於困難，且與工程師實務上的工作內容脫節。「關鍵在於你有沒有看過類似題目、記住解法，然後演得像第一次看見這題目。」他強調，「很多題目的答案都是演算法化的，根本不能代表一名工程師的工作內容。」
事實上，與Roy同樣對Leetcode抱持負面看法的工程師大有人在。根據《CNBC》報導，Meta工程師萊恩．彼得曼（Ryan Peterman）去年12月在Substack的文章中寫道，「每次我提到面試，都會聽到關於Leetcode的沮喪評論。」當時他試圖透過文章向讀者解釋，為何Leetcode這麼惹人厭，卻還是受到科技公司大量採用。
Interview Coder自然也不會是第一款提供作弊服務的面試工具，競品Leetcode Wizard行銷總監伊莎貝爾．德弗里斯（Isabel De Vries）便表示，「我們的產品，就是起源於許多用戶遭遇到同樣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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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etcode崛起背景與工程師面試現況
但像Interview Coder這樣的服務能夠發揮作用，最根本的原因是疫情時期許多科技公司轉為線上面試，這樣的作法因為更省時省力、可以接觸到更廣泛的人才而被延續至今。這種作法起初非常便捷有效，直到近年大型語言模型登場，AI擁有協助工程師生成程式碼的能力。
AI已經是工程師的得力助手。程式問答網站Stack Overflow在2024年度調查中發現，已經有超過60%工程師在開發過程中使用AI，並有另外14%開發者計畫未來使用。Meta FAIR基礎AI研究團隊研究科學家法蘭索瓦．弗勒雷（François Fleuret）曾透露，他向所有遇到的軟體公司詢問有多少比例程式碼是由AI生成，得到的答案「很少低於40%，對一些年輕工程師來說更超過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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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許多科技公司早已公開擁抱AI技術，Google執行長桑德爾．皮蔡（Sundar Pichai）去年曾在財報會議上透露，公司內超過25%的新程式碼都是由AI生成；加密貨幣交易所Coinbase創辦人布萊恩．阿姆斯壯（Brian Armstrong）也表示，公司內所有工程師都在使用AI開發工具Cursor。
AI技術如此普遍的情況下，「假設應徵者不會使用AI的面試根本沒有道理。」Roy認為，科技公司應該就AI普及的現狀調整面試流程，而不是懲罰使用AI技術的應徵者。
Roy相信Leetcode對工程師群體是一種負擔。「科技巨頭沒有改變的動力。Leetcode是一種對他們有用的低劣系統，但它對全球開發生態造成巨大的負面影響。」Roy強調，「這種對解決問題能力進行標準化測試的嘗試，在當下的世界已經過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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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gle考慮恢復實體面試，就為避免AI影響
AI已經成為求職過程中常見的幫手。創業解決方案公司Studio.init創辦人亨利．科克（Henry Kirk）提到，去年6月他為了招募工程師舉辦了一場線上程式比賽，有多達700人申請參賽，但他發現超過一半的人使用包括AI在內的方式作弊。
AI的影響甚至使得Google考慮恢復實體面試。《CNBC》指出，「能否恢復實體面試」便成為今年2月Google員工大會上其中一個討論話題。當時招募副總裁布萊恩．王（Brian Ong）提到，公司正努力因應AI對面試的影響，這也是「所有競爭對手都在關注的問題。」
當時執行長皮蔡便建議改為混合面試，「由於我們是混合辦公，我認為可以考慮將部分面試安排為實體，這也有助於應徵者了解Google文化，對雙方都有幫助。」
更諷刺的是，Claude系列模型開發商Anthropic今年就為應徵者制定一項「AI政策」，要求應徵者不要在求職過程中使用AI技術，「雖然我們鼓勵人們使用AI系統提升工作效率，但請不要再申請過程中使用AI助理，我們希望在不經由AI的情況下，了解你對Anthropic的興趣，以及你的溝通技巧。」
應徵求職並不像在學校考試那麼單純，使得利用AI工具提升表現是否錯誤很難取得各方共識，但無論這究竟是破壞企業信任的取巧手段，還是推動科技業面試流程革新的作法，AI對求職過程帶來的衝擊勢必會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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