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全球掀起一股使用 ChatGPT 將照片轉換為「吉卜力風格」的風潮,讓許多用戶紛紛將個人照片與各種圖像轉換為吉卜力工作室標誌性的動畫風格,並在社交媒體上熱烈分享與討論。
然而,這看似有趣的現象,同時也引發了版權與科技倫理多層次的嚴肅討論,並在不同國家延伸出各個問題。例如,在德國與其鄰國奧地利,吉卜力風格的圖片被極右派團體用作宣傳工具,令各界憂心這可能加劇現有的問題與社會裂痕,引發廣泛關注。
極右派如何利用吉卜力風潮?
這些極右派支持者分享的圖片,第一眼乍看之下可愛又討人喜歡,但仔細一看卻能發現其中夾雜了明顯的民族主義內容,甚至還包含具體歧視與反移民標語。專家指出,他們的目的一方面在於將具侵略性的內容「無害化」,以使更容易傳播;另一方面則是透過流行風潮,吸引更多的年輕支持者。
諷刺的是,吉卜力工作室實際上有著相反的左派色彩。兩位靈魂人物高畑勳與宮崎駿均成長於戰後日本社會,兩人皆經歷過日本戰敗與美軍占領時期,不僅對戰爭的毀滅性留下了深刻印象,也受到戰後左翼思潮的薰陶。宮崎駿年輕時曾參與左派運動,高畑勳更是長期支持日本共產黨,被媒體稱為「碩果僅存的馬克思主義者」。
高畑勳直到過世都是堅定的左派支持者,而宮崎駿的政治立場雖然隨著時間推移有所改變,但他的作品仍呈現出其對相關議題的關懷。反戰、生態環保、資本主義批判等題材構成了吉卜力作品的主要論調,例如《風之谷》探討工業污染、《霍爾的移動城堡》中厭惡戰爭的主角,以及《紅豬》中反法西斯的飛行員。有鑑於此,吉卜力工作室與迪士尼動畫甚至被認為在意識形態上是相反的兩者。
從迷因到虛擬角色的政治操作
儘管如此,結合流行文化與政治並不是德國獨有的現象,而德國的極右派團體也不是第一次使用類似手法。
早在 2010 年代中期,各國的極右派支持者便已滲透 Discord、YouTube、4chan 等媒體與社交平台,並刻意利用動漫文化及相關視覺元素,使其成為傳播特定意識形態的工具。甚至在川普 2016 年當選美國總統時,就被認為很大程度上是其支持者散播網路迷因所造成的結果,其中最知名的莫過於「佩佩蛙」(Pepe the Frog)。
當時,網路迷因不僅具有娛樂效果,還對川普的競選對手形成攻擊性,並重新包裝了川普的言論與主張,使這場選舉被稱作「迷因選戰」。
在眾多被極右派支持者滲透的平台中,尤以 4chan 常被提及。4chan 原本是日本動漫與御宅文化的交流地,之後卻逐漸成為仇恨與激進言論的溫床,也因此成為了極右派支持者的。
大約在 2015 年,德國極右派政黨「另類選擇黨」(AfD)的支持者首次結合日本動漫元素,創造出一位擁有藍色頭髮且個性活潑的虛擬少女角色「AfD-Chan」,並在 4chan 及 Twitter(現已改名為 X)上廣泛傳播。此外,另名身穿軍裝的動漫少女「Putsch-Chan」(註:Putsch 一字在德文中為「政變」的意思)亦常被用於相關的網路宣傳,其較易怒與情緒化的個性設定,讓其常出現於提振支持者士氣的情境。
結語
無庸置疑,德國極右派團體試圖透過此類看似幽默、有趣且具煽動性的內容與圖片,達到操控輿論與影響政治發展的目的。透過這類挪用,極右派團體得以在某種程度上規避西方社會如今對政治正確的強調,將看似無害的動漫與迷因圖像結合極端政治訊息,同時幫助支持者在網路文化中建立認同感與歸屬感。
此現象不僅可能使極端觀點在年輕族群中更具吸引力,亦有可能讓原本單純的愛好者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影響。流行文化的包裝甚至會助長網路上的仇恨言論與過激行為,進而對實際社會產生負面影響,最終導致現實生活中的暴力事件。
因此,極右派團體對流行文化的利用絕對是值得警惕的現象,人們必須認識到看似有趣背後隱藏的風險,並積極採取相應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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