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攝影師Feicien Feng：攝影給我看這個世界的眼睛與態度

身為一名攝影師，佛成（ Feicien Feng）的創作之路始於一個純真的童年記憶。他在南京出生，童年時光於台灣展開，隨後回到內地求學，求學期間曾旅居北京，最後因電影學習的契機定居於香港。這段跨越多地的成長經歷，讓他對文化與環境有著深刻的敏感度，也成為他攝影創作的重要養分。

m：men's reads / F：佛成（ Feicien Feng） /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m：

可以分享一下你的背景，以及你是如何對攝影產生興趣？

F：

我是佛成，南京出生長大，在台灣度過我的童年時光，後來回內地就學，旅居北京求學攝影幾年，最後來香港讀電影並常駐於此。 我是很早就對攝影產生興趣的，我記憶很清楚在6歲那年，父親送了我一部傻瓜菲林相機作為生日禮物，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懂甚麼是攝影，可是我已經拿著相機，亂按快門開始了我的影像之旅。

m：

你的攝影風格是如何形成的？有沒有特別的攝影師或藝術家對你影響深遠？

F：

我很喜歡「在說故事」的介乎現實與超現實之間的影像，無論是商業的作品還是個人創作的項目，我都想用影像來表現人的關係，甚至是用影像來探討人與環境的關係。我想提影響我創作深遠的電影製作人婁燁導演，影像即思想，導演將人物之間糾纏、脆弱、充滿慾望的關係，以及個體在宏大、異化環境中的困境與掙扎，用多元勇敢的方式烙印在觀眾感官上，他電影中的城市不只是背景，比如蘇州河的髒亂或者南京的壓抑，這些環境幾乎成了角色本身，這非常啟發十幾歲青春期的我，讓我對身處的城市與影像之間產生了深深的連結。

另外我還非常喜歡一位攝影師叫Petra Collins，她現在以很多身份（攝影師、導演、策展人，甚至是模特）活躍在當代藝術界和時尚界，對她的創作養分/影像背後的故事非常有共鳴，也很受她的靈感啟發。她的作品以非常超現實的手法聚焦青春期的情感、身體政治與環境互動，以及對千禧世代(Gen-Z)的視覺、文化的研究和探索。Gen-Z是代表我的年代，Petra Collins作品中很多不同的載體都是我很熟悉並且共鳴的元素，那種對身份的自我表達，尤其是女性身份/「女性凝視」（Female Gaze），都影響了我如何理解攝影的視覺語言與表達方式的創作範式。

m：

你認為攝影如何促進平等與包容的價值觀？

F：

攝影紀錄時代並試圖影響當代（當代攝影對「正常」概念的消解——像Zanele Muholi拍攝的南非Queer群體，或是中國攝影師任航鏡頭中赤裸糾纏的同性身體，都在挑戰視覺傳統中的審美霸權。這亦呼應討論的Petra Collins，她展示體毛和月經痕跡的作品同樣屬於這種顛覆性實踐），透過創作了解自己愈多也就愈了解世界。

m：

能否分享一個你認為最能體現多元、平等與包容的作品？這個作品背後的故事是甚麼？

F：

我在平衡商業拍攝的過程中一直在創作自己的個人項目，2022年我展示了一個探索Queer可能性的企劃 之後的幾年我走訪越南、台灣、中國內地多地（南京、上海、武漢、湖南⋯⋯），其中有我出生的城市，也有我生活過的城市，也有近幾年改變很多的城市，這不僅是地理位移，更是文化身份的探尋，不單單紀錄「後疫情」的生活狀態，也在持續紀錄並探討亞洲地區Queer群體。

是次聯展於 的項目名為 也算我這段時間個人創作的一個階段性匯報與展示。這個項目拍攝於25年春季的上海，春天萬物復甦，野蠻生長，上海因摩登魔幻被廣稱為「魔都」，城市中的所有人都沈醉在這春日之中，我眼中的Queer族群則像一班魔法師一樣，在屬於他們的場域釋放他們的魔力（風、水、火、土）。拍攝地選在上海市地標點——對望東方明珠的外灘、《色·戒》中王佳芝和易先生私會的武康路99號福開森公寓前，還有橫跨長江入海口之上的長江大橋，表面是春日狂歡，實質是族群在創造生存魔法，這恰恰與策展人Kary Kwok強調挑戰男性凝視的二元視角，突出酷兒、跨性別和非二元性別身體，將時尚作為抵抗和重新想象的場所的概念不約而同。

m：

你是如何選擇拍攝人物？

F：

我選被攝者非常隨機（笑），我喜歡眼中有光的人，通常面對面時感覺是一念之間的……或是我在社交媒體上看到一個人如何透過網路表現她/他自己，他們是多自信多特別展現屬於自己的魅力，這都是非常吸引我的點。無論內斂或外放，我想展現他們的魅力，並且我會思考如何以影像超現實化他們的特性……個人的創作項目來說，我有試過直接在社交媒體上聯繫他們，在網上發佈Casting徵選，也有主動邀約過身邊的朋友、朋友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笑）……甚至在Club裡玩遇到合眼緣的人我也會主動邀請：「我覺得你真的很正，你會介意給我拍嗎？」

m：

在攝影旅程中，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經歷或轉折點？

F：

與攝影相伴的每一天都很特別，因為攝影我走了很多地方，被水浸，拍攝現場燒起來，風太大被攝影器材砸中，很多經歷我都有試過，攝影給我了看這個世界的眼睛與態度，我篤定相信，這是我唯一能做，並且可以做得好的事。

m：

對未來的攝影創作有甚麼規劃或期望？

F：

希望繼續好好感受這個世界，更豐富完成手上不同的企劃，讓作品以展覽、攝影書的形式與大家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