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永久損毀》MV導演 每個作品都是一場影像實驗
「MV 就是要表達完整故事？」
當你看到一部 MV，會想知道每個細節背後的故事，還是單純感受影像營造的氣氛？對於郭健和 Kelly Cheuk 這兩位香港 MV 導演來說，答案不是非此即彼。由 Edan 到 WHIZZ，只要你有留意近年香港不同音樂人的 MV，相信不會對兩位陌生：《ChatMrE》、《永久損毀》、《Sorrowful》等作品，已呈現兩人獨到的視角，讓每部 MV 成為一場影像實驗，打開更多想像空間。
◤ 大學時期的萌芽：從平面到 MV ◢
合作的契機，要追溯到在香港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認識的時光，當時學院經常鼓勵學生大膽實驗各種創作形式。Kelly 回憶說：「那時資源有限，我們多從成本較低的平面影像開始。有位教授很支持我們，但也提醒，沒有大品牌和美人，很難吸引眼球。這句話雖然現實，卻讓我們開始反思——甚麼才是我們想做的影像？」
畢業後，本來就喜歡聽另類音樂的兩位慢慢開始拍攝 MV 。他們認為 MV 是一個極具自由度的創作形式，既可以講故事，也可以純粹建構氣氛。這種自由讓他們能夠在短短幾分鐘內實驗不同的敘事方式。
對不少導演來說，MV 的挑戰在於如何在短時間講述一個完整故事。但兩位並不認為完整故事是 MV 的必需品。「以《Sorrowful》為例，五分鐘根本不足以交代完整背景。所以我們選擇利用觀眾的 preconception 快速建立情境，比如穿著校服的學生出現在公共屋邨，觀眾自然就能聯想和代入故事。」Kelly 解釋道。這讓他們可以專注於觸動觀眾，而不是把時間用在敘事鋪墊上。
◤ 留白的討論：桌椅間的創作故事 ◢
如何確保留白恰到好處？兩人曾為此反覆斟酌。訪問當天，Besides 來到他們的工作室，進行訪問的那張桌子和幾張椅子，承載無數關於 MV 的討論。花姐與 Edan 也曾是座上客，圍坐桌邊，為了作品是否能打動觀眾，常不自覺聊至深夜。
郭健分享道：「花姐以前也是一位導演，所以她常常問我們，觀眾能否理解作品？他們能否接收到我們想表達的訊息？」過程中兩位也時常思考創作是否為了「自我滿足」。「藝人現在的形象是什麼？觀眾看完 MV 後會不會思考？MV 必須與歌曲相輔相成，若兩者割裂，便偏離我們的創作理念。」
然而，他們也強調，有些訊息不需要過於直白地表達出來。Kelly 說：「這點花姐她們也很清楚。我們會一起討論是否可以站在不同角度，填補一些空白，讓觀眾能夠更好地理解作品的核心。」
近年不少 MV 以概念為主，兩位為團隊創作出多元類型的作品高興，如 JACE 和 Edan 合唱的《漸漸我們》，它利用 Slow Motion，把肉眼無法察覺的微小細節拉長。
「它的想法很棒——把瞬間延展成三分鐘，帶有一種浪漫和詩意。這是一個很能服務歌曲的極致。」談到拍攝過程，Kelly 提到：「整個分鏡和設計我們都反覆測試過，比如兩個人相遇，再慢慢分開，所有片段經過處理前，只是30秒左右。但我們讓觀眾去體驗這種時間的拉長，可以把人與人之間的微細眼神、情緒放大。」
這樣的處理未必是常見手法，但兩位都希望在香港嘗試更多。談到香港的影像創作，郭健和 Kelly 不諱言資源有限是最大的挑戰。不時留意到人們會將香港的 MV 和韓國、日本等比較。兩位認為進步空間一定有，但模仿他人並非解決方法：「香港有的城市外貌，或者文化底蘊，根本和其他地方不同。我們常常問自己，究竟要怎樣拍出屬於我們自己的作品？無答案，但要透過不斷創作尋找。」
◤ 從街頭到劇場：MV 拍攝的現場感 ◢
他們提到，最近越來越多歌手以在一個場景表演歌曲的方式拍成 MV，就如一個「LIVE MV」。 近期他們參與的多媒體藝術演出《維度漫步》正是將「拍攝現場」的概念搬上劇場，在舞台上進行另一種實時的影像實驗。Kelly 說：「平常在街拍 MV ，經常引來路人圍觀，而今次作品正好可以滿足這種好奇心。觀眾可以看到攝影師如何拍攝演員，甚至同步看到拍攝出來和經過即時後製的影像。」
兩位進一步解釋：「我們經常幻想，觀眾看到現場效果會怎麼樣呢？像《永久損毀》中 MC 張天賦拿著火槍的那一刻，我們預想他看起來會非常帥氣，但到底實際上有多大魅力？只有身處現場才能目睹它的震撼。」
MV 呈現給觀眾的往往是經過剪輯與後期製作的「最好的成品」，但拍攝現場本身也具備即時性的表演與魅力。「拍攝過程其實就是一種表演，現在我們把這種現場感帶到劇場，讓觀眾看到拍攝的每一個細節。當我坐在觀眾席觀察，是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Kelly 補充道。
對於郭健和 Kelly 來說，創作不是給觀眾一個明確的答案，而是與觀眾一起尋找未知的可能。「不要以為導演就一定很了解這個世界。」郭健笑說，「我們也在學習，只要你願意，就可以和我們一起玩。」
《維度漫步》𝐃𝐢𝐦𝐞𝐧𝐬𝐢𝐨𝐧 𝐅𝐥â𝐧𝐞𝐮𝐫
🗓️12, 15.3.2025 (7:30pm); 16.3.2025 (3pm)
📍 東九文化中心劇場
🎟️ $360/ $280/ $200
🔗 門票現於城市售票網發售
照片由Dimension Plus及受訪者提供。
想睇更多同類型文章：https://www.instagram.com/besides.music_/
支持 Besides：https://www.buymeacoffee.com/besidesmusic
樂迷投稿：https://docs.google.com/forms/d/e/1FAIpQLSeXQhj2bTugDRTnF2-HkOwemGjHSm9OYGqwn5NBeAWhT1VU-w/viewfo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