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時更新｜黎智英案第20日審訊 片段見黎著員工憑良心工作 張重申《蘋果》按黎指導運作
壹傳媒創辦人黎智英與《蘋果日報》3 間相關公司，被控「串謀勾結外國勢力」等罪，案件周三（31 日）在西九龍裁判法院（暫代高等法院）展開第 20 日審訊。控方「從犯證人」、前壹傳媒行政總裁張劍虹第三日接受辯方盤問。
庭上播放黎智英在 2020 年 6 月 18 日、《蘋果》25 週年報慶上的發言片段，見黎於片中指《國安法》生效後，要靠員工繼續堅持，「我只係要求一樣嘢⋯你哋攞住對自己嘅良知、對社會嘅良知，我唔會叫你哋點樣去做⋯《蘋果日報》到今日做到咁樣，係你哋造成嘅」，片中傳來大笑及拍手聲。
辯方指，黎意指《蘋果》是靠員工上下合作，靠記者、編輯所持有的核心價值去運作。張不同意，稱「黎生的確有講過呢句說話，但黎生好似講緊笑咁咋喎」，重申《蘋果》「都係黎生嘅領導同指導之下造成」。
案件由高院《國安法》指定法官杜麗冰、李素蘭及李運騰審理。控方由副刑事檢控專員周天行、助理刑事檢控專員張卓勤、高級檢控官陳穎琛代表；黎智英由資深大律師彭耀鴻、大律師關文渭及有香港執業資格的新西蘭御用大律師 Marc Corlett 代表。
12:58 休庭
明日下午續審。
12:20 辯方指張想輕判將罪責推給黎 張不同意
辯方指出，張劍虹於 2021 年 6 月 17 日被捕，翌日被控勾結外國境外勢力罪，同月 19 日上庭及從此還押；張確認。辯方提到張在高等法院保釋時的一份誓章﹐並讀出部分內容，當中張稱：「Each of the editorial department and senior management of Apple Daily worked independently of each other.（《蘋果》編輯部和高層各自獨立工作）」。
辯方問，高層包括張及黎？張指：「包括我啫，冇包黎生」。辯方續問，編輯部即陳沛敏、羅偉光、楊清奇？張同意，又指自己與他們獨立工作。辯方指出，張的誓章內容與法庭上證供不同，張不同意。
辯方進一步提出例子，張庭上稱向他人傳達黎的編採指示，質疑與其誓章稱「I was not in any way involved in, as the Prosecution contended, setting the editorial policies and practices of Apple Daily（正如控方所指，我沒有以任何方式，參與、制定《蘋果》的編採政策和做法）」相違。張不同意，指自己是傳達黎的編採指示，「我冇份制定吖嘛」。
辯方再指，黎給予編採指示，即與張在誓言指「The Next Digital Group at all material times strictly adhered to the principle of editorial independence（壹傳媒集團在案發時，都嚴格遵守編輯自主原則）」相違。
張解釋，「呢個原則係我同周達權，我哋管理層係唔會干預個編採政策，我哋講緊傳媒裡面嗰個防火牆」，即不會因商業營運，如廣告、其他經濟原因，影響編採政策。法官李運騰追問，為何黎並非管理層？張稱「因為佢係老闆嚟㗎嘛，唔係我哋呢啲高級管理嘅打工仔囉⋯佢係成個生意老闆 70% 股東，成個生意都係佢嘅」。
張在盤問下，重申制定編採政策及實行編採政策有別，同意自己屬實行編採政策﹐又不同意透過《蘋果》要求外國組織或個人制裁中港。
就張在誓章稱，「I was never asked to nor did I ever approved or review any of the articles or video published in Apple Daily（我從未被要求，也從未批准或審核《蘋果》文章或片段）。」辯方質疑，若張從未批核《蘋果》文章，又如何實行編採政策？張表示，「因為我唔會每一個刊物題材出街前睇過，先畀佢出」，包括報紙及網上內容。
法官李運騰追問，若張沒有批核文章，他又如何確保編採政策能夠實行？張稱「佢出咗街之後，我會睇囉」，又指陳沛敏、羅偉光、李文宗及楊清奇等人資深，「喺公司做咗超過 20 年，對佢哋能夠 execute（執行）都係有信心嘅」。
法官杜麗冰亦問，何謂「實行編採政策」？張指，他會將黎的編採政策傳遞給其他高層，「睇佢哋有冇執行黎生政策」，又會閱讀已出版文章及報紙，「黎生睇到有咩，會同我或高層講返，有咩執行得唔好呀」。
辯方指出，張的誓章供詞與庭上供詞前後不一，因他想指證黎，將罪責放在黎身上，以獲得較輕判刑？張一概不同意。
11:56 張稱曾請示黎《蘋果》應否「自己了斷」
黎稱小心翼翼「做到俾人冚」
辯方繼續展示「應變小組」訊息，羅偉光表示「今日起不用『武漢肺炎』，已出街、昔日的，我認為可以容後處理」。張劍虹指，「今次武肺事件，我們只是不再每篇文章都用 tag，不代表我們不會寫新冠肺炎⋯六四屠城，我們當然要按良心報道六四，六四 tag 大家再討論」。
張劍虹又在群組稱，「能採訪就採訪，能揭發就揭發，本著良心如實報道⋯今時唔同往日，大家都明白，保留一把聲音重要」。
辯方指張提到「今時唔同往日」，《國安法》實施後有何改變？張解釋，當時《國安法》已經生效大半年，情況對《蘋果》越趨嚴峻，「 政府官員又話立假新聞法例，點到明《蘋果日報》係一個對象去追究」。當時公司聽到很多傳聞，「話《蘋果日報》過唔到七一呀﹐ 亦都好多講法，《蘋果日報》係咪自己要收檔呀」，因此引發 2021 年 5 月的員工大會。
他憶述，2021 年 4 月底探訪黎，提到《蘋果》形勢，就同事的擔心請示對方，特別指同事「擔心過唔到七一，我哋係咪應該自己收檔呢」。剛巧當時副刊專欄作家陶傑撰寫一篇文章，「建議《蘋果日報》係咪應該自己了斷呢，話咁嘅時勢《蘋果日報》做咗咁多年，冇人會怪《蘋果》」。
張就此請示黎，「話出面好多呢種講法，同陶傑都咁講。咁黎生嗰時答覆話，點解要自己執咗佢，不如做到佢俾人冚為止，呢個形勢下繼續小心翼翼做落去囉」。
11:22 小休
11:04 張確認《蘋果》高層《國安法》後
曾討論報道用字及文章需否下架
庭上顯示，張劍虹向陳沛敏傳送訊息指，已安排 2020 年 7 月 14 日舉行兩場座談會，由資深刑事大律師講解《國安法》。另外，辯方又展示張劍虹向陳沛敏轉發張志偉的訊息，「張生，我們發覺這篇文章近日頗多人 search，需要下架嗎？真攬炒十步 這是香港宿命 戴耀廷」。
張劍虹續指，「敏，偉光，問過 Rosa，Rosa 建議這文章下架」。辯方指，張志偉擔心戴耀廷的文章仍在《蘋果》網站，詢問應否下架，文章最終下架；張同意。
辯方又展示「應變小組」群組對話記錄，張劍虹表示：「大家就編採評論上有什（麼）意見，大家一起討論謝謝」。陳沛敏轉述政治組同事問題，「現時我們多數用『閹割選舉』，我們日後是否要改用『完善』﹐但用引號？」張劍虹稱「已交偉光研究」。
羅偉光則指，「各位，我打倒昨日的我，武漢肺炎通關 tag，即日起暫時唔用，以『最新疫情』、『變種病毒』、『社區爆發』、『隱形傳播』呢類 tag 代替。內文行文上也不用『武肺』，可用疫情，或 COVID-19 取代。（Mini site 方面的字，已請 Nick 幫忙，謝謝）」。Nick 稱：「我和 ICT 說 謝」。
法官李運騰問，上述群組是否不包括黎智英？張指，黎於 2020 年 12 月開始還押，「應變小組」在 2021 年 4 月開設。李運騰追問，其他群組如「報紙敏感廣告小組」﹐都沒有黎在內，因為他早已還押？張指其他群組也沒有黎，又指「有啲群組早啲成立，冇將黎生加入去」。
辯方指，黎不在群組的原因是，編採決定交由編輯負責，黎不涉在內；張不同意。
10:50 張確認《蘋果》高層避免觸犯《國安法》
辯方庭上展示張與主筆楊清奇、於 2021 年 4 月的對話，張傳送一張文章截圖，問：「主筆，你印象中我們社評有寫過這些？」楊答：「國安法出台前可能有」張稱：「出台前就不算違法，現在倡假新聞看來勢在必行」。楊稱：「出台後連老闆都唔提。社評一定冇再提」。張指，「老闆在他自己 Twitter 就可能有」。
辯方指從上述訊息顯示，《蘋果》高層是避免觸犯《國安法》。張指，「因為嗰時已經好叫做迫在眉睫嘅時候，嗰時講法傳得好犀利，蘋果日報 7 月 1 號前會被人衾、會關閉，同事會被人拉」。
辯方顯示陳沛敏及張劍虹之間、於 2020 年 7 月 4 日的對話，張向陳發送一個 PDF 檔案，詢問「有光時句子廣告，你點睇？」辯方指，張詢問是因為擔心違反《國安法》，張同意。辯方續指，陳沛敏回覆指問過 Joanne（廣告部主管），她稱問過公司律師 Rosa﹐最終廣告改了字眼，「光復香港 時代革命 8 個字冇咗，改咗另外 8 個字落去」，同意不想觸犯《國安法》紅線。
10:35 黎曾向張發訊指《國安法》後「不容魯莽」
辯方在庭上展示黎於 2020 年 7 月 1 日早上 7 時 45 分傳給張的訊息，稱劍虹，「看了《國安法》細節嚇了一跳⋯先要想好策略對付，不容魯莽」。張稱不清楚黎所說甚麼策略及「不容魯莽」的意思。法官李運騰問，黎稱「不容魯莽」是否指避免犯法？張稱，「係囉，佢話小心啲囉」。
辯方指，編輯在《國安法》生效後亦更小心，張回應，「係，因為都唔知個紅線喺邊度」。辯方指出，《蘋果》高層當時除了開設「國安法應變委員會」，還有「報紙敏感廣告小組」、「應變小組」，張稱不記得，但同意與工作紅線有關。
辯方提到「國安法應變委員會」，《蘋果》高層曾討論避免干犯《國安法》？張指是其中一個目的，「涉及成個報紙對《國安法》實施後，成個採訪、有啲人會辭職呀」，因此管理層成立群組，處理記者在編採上的擔憂，「呢個係重要原因」。
**10:15 黎向員工稱「《蘋果》做到咁樣，係你哋造成」
張：「黎生好似講緊笑」**
辯方資深大律師彭耀鴻繼續盤問張劍虹，在庭上播放黎智英在 2020 年 6 月 18 日、《蘋果日報》25 週年報慶上的發言片段。鏡頭顯示黎智英身前有一個蘋果立體蛋糕，其左右兩側站有張志偉及張劍虹。黎智英在片段中表示，「未曾試過風調雨順嘅」，隨即傳來笑聲，「一係話我哋血腥八掛，一係畀人封殺廣告，一係畀人攻擊」。
黎在片段續指，「到依家《國安法》都嚟埋，都唔知點做喇真係⋯咁就靠你哋去做啦，一定去繼續堅持，我只係要求一樣嘢⋯你哋攞住對自己嘅良知、對社會嘅良知，我唔會叫你哋點樣去做⋯《蘋果日報》到今日做到咁樣，係你哋造成嘅」，再度傳來大笑及拍手聲，「唔關我事⋯非常欣賞你哋做到今時今日⋯繼續努力」。
辯方指，片中「繼續堅持」一句由張說出，並重播片段；張確認。辯方指，黎稱「我唔會叫你哋點樣去做」，事實上亦如此；張不同意。辯方問，「《蘋果日報》到今日做到咁樣，係你哋造成嘅」，實際上意指記者、編輯所持有的核心價值及運作方式？張稱，「我唔知黎生呢句說話係咪咁意思，我睇唔到啲咩 value（價值）」。
張強調，「黎生的確有講過呢句說話，但黎生好似講緊笑咁咋喎」。法官李運騰問，黎或許是說笑，但該句意思都是指，「《蘋果日報》到今日做到咁樣」，都是因為《蘋果》員工的合作？張指，同意黎的說法是指《蘋果》上下一起努力，「但都係黎生嘅領導同指導之下造成」。張並確認，他當時有拍手。
10:09 開庭
09:59 黎智英入庭
黎智英步入法庭，向辯方大律師提供指示，又戴上耳機。
HCCC51/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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