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音樂的桃花源」—8位小澤征爾音樂塾塾生談松本音樂節

▲首圖：本次參加小澤征爾音樂塾的8位華人學生，左起兩位為來自中國的梅照晟、薛子京，左三起是來自台灣的許裕立、李婕語、潘芊穎、林丕偉、廖武俊與林釗輝

小澤征爾松本音樂節，多年以來都有一個「隱藏要角」——另一個由大師創辦的「小澤征爾音樂塾」，也會每年8月齊聚松本，帶來多場「給孩子的音樂會」與「給孩子的歌劇」，讓松本市與長野縣多達上萬名的學童，開啟人生首次的歌劇以及音樂會體驗。由於這些演出幾乎沒有對外公開，只有在齋藤紀念樂團當屆沒有演出歌劇時，才有可能多開一場歌劇的售票演出（2023年與2024年皆是如此），今年由於齋藤紀念樂團已安排演出歌劇《仲夏夜之夢》，小澤征爾音樂塾的演出就成為了只有在地學生們才有機會參與的精彩活動。今年度「給孩子的音樂會」演出貝多芬《命運》交響曲，而且不只在松本市，還到了縣內的伊那市與長野市演出，合計八場，而「給孩子的歌劇」則是演出《茶花女》的第一幕與第二幕第二景，於松本演出四場。

於2000年的創立小澤征爾音樂塾，是小澤征爾依照恩師卡拉揚給的教誨：「歌劇與交響曲是音樂的兩個輪子，不可偏廢」，因此音樂塾與世界其他教育性音樂營最大的不同，就是會安排歌劇演出。同時，出生於中國奉天（現瀋陽），戰後才遷至日本的小澤征爾，一直以來都認為音樂是無國界的，也開放音樂塾至台灣、韓國、中國招考學生，並且以同一個標準來評選，來自世界各地的年輕音樂家，都能在這裡得到最好的音樂支持，以及寶貴的實際演出經驗。

▲小澤征爾音樂塾在松本演出8場音樂會與4場歌劇，為上萬名小學生帶來初次現場古典樂體驗

本次參與音樂塾的8位華人學生，除了大提琴聲部的林丕偉之外，其他都是今年第一次參與小澤征爾音樂塾。林丕偉表示，這裡的活力跟熱情，和其他地方很難比擬，也讓他選擇再次回來參加，其他在今年參與的塾生也紛紛表示贊同，大家不約而同地認為，音樂塾給了一個無後顧之憂的環境，讓年輕音樂家們可以在同樣的地位上享受及演奏音樂，中提琴聲部的林釗輝表示：「在這裡會感受到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譬如我在空檔時練習布拉姆斯奏鳴曲，就會有日本同學跑來跟我分享他們是怎樣詮釋，即便我們語言不太通，但大家都可以透過音樂來溝通！」同樣在中提琴聲部的潘芊穎則認為，在這裡跟在學校樂團很不一樣，可以跳脫很多世俗的煩惱或是壓力，大家都是很專心一致要把音樂演好：「就很像是音樂的桃花源，可以全心全意演奏，不用管其他事情！」另一位中提琴聲部的許裕立則笑道：「在學校練習一結束，都會像是比賽一樣趕快收好離開！這裡則是大家都會主動留下來，繼續討論剛剛的演奏還能怎樣改進。」小提琴聲部的李婕語則認為，因為大家來音樂塾都想演奏好樂團曲目，皆會拿出百分百的表現，也自然會激勵自己參與其中。

與3月的音樂塾有什麼樣的不同，大家都感受到「老師」的存在感降低很多。由於音樂塾的師資多半也都是齋藤紀念樂團的成員，也會參與室內樂音樂會等其他演出，未必能像3月時全程參與音樂塾的彩排，但也因此讓塾生產生了更多自我討論與學習的空間，在中提琴聲部擔任首席的廖武俊說道：「我們真的是發明了各種奇特的弓法與指法，來達到指揮對聲音的要求。」比起3月時老師會直接給答案，這樣的過程也是另一番學習，像是小提琴聲部的薛子京就分享，老師回來後看到大家這樣拉，都會給出「雖然很奇怪，但好像可以通」的有趣評價。

▲大家熱情擁抱要提前離開的團員，也看得出這些塾生們的好交情

說到這次的指揮聖克萊爾（Carl St. Clair），全部人都異口同聲表示十分喜愛這個指揮：「他不會只給音樂上的詮釋，更會給我們許多人生建議。」另外像是林釗輝也注意到，雖然聖克萊爾的詮釋很有自我風格：「但他完完全全都是依照貝多芬譜上的節奏，沒有任何變動。」同時，在演奏到一半會換位子，也是大家幾乎沒有在其他地方得到的體驗，這也打開了每位塾生對於各排位子不同的認識，像是在後兩個樂章坐到小提琴聲部最後一排的梅照晟就表示：「最後一排其實最難拉，因為後面沒有聲音支撐你，只能往前看，但這次我前面坐的還是不同聲部的第二小提琴，根本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狀態！」林丕偉也補充道：「所以像在一些樂團，其實最後一排的酬勞會比較高！」

同時，音樂塾演出最大的特色，還有開演前的樂器介紹，要演出什麼曲目、如何表現，通通都開放給各聲部自行決定，大家也都費盡苦心。更有趣的是，因為樂器介紹需要背譜，大家紛紛分享後台在開演時，「根本全部人都在認真練樂器介紹的曲子，沒有人在練貝多芬！」有趣的是，由於松本市舉辦的是第一天的前兩場，以及最後一天的最後兩場演出，可以看到經歷了六場的磨練，大家的「樂器介紹」的確變得越來越成熟，不但台風與內容越來越有自信，已經介紹完入座的團員，還會跟著之後聲部的介紹樂曲擺動，甚至加入動作與口號，增加吸引力，也看得出樂團成員們彼此的好交情。相信在這些年輕音樂家的心裡，2025年夏天的松本，絕對是一輩子難忘的演出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