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Q科普】從《牠》深談「小丑」為何讓人又愛又怕：跟心理學有關、原型又是什麼？
從史蒂芬金 1986 年的原著小說出版，到 1990 年的舊版電影，再到新版的 2017、2019 年的《牠》與《牠：第二章》系列，這個名叫「潘尼懷斯 Pennywise」的小丑橫行了 30 幾年，恐怖的形象不僅讓許多職業小丑沒有工作，甚至還數度引起【世界小丑組織】的不滿與抗議！不過其實縱觀好萊塢恐怖片，其實不乏恐怖小丑的題材，但是本來應該是要「提供歡樂」的小丑，是如何同時也變成恐怖的象徵？為什麼歐美影劇那麼愛用恐怖小丑呢？
《牠》「小丑」的前世今生
古今中外，都不乏「小丑」這個身分的存在，大多是用來搞笑並且娛樂大眾。「小丑」的存在可以追溯到約西元前 2400 年，甚至過去歐洲皇室還有所謂「宮廷小丑」的職位，在過去小丑擁有很大權力，宮廷小丑可以使用任何粗魯的語言來嘲笑包含國王在內的任何人，並且完全不會被判罪，因為當時人們認為「愚蠢是神聖的」，是可以「跟邪惡抵抗的」，宮廷小丑也被設定為一個可以完全說「真話」的角色，進而達到「諷諫」的效果（但注意，「宮廷小丑」與「弄臣」是不同的概念）；而民間的小丑則多出現在舞台（戲劇中的「丑角」）、嘉年華會、馬戲團、各種宴會（尤其是生日會）、甚至出現在街頭（如同賣藝人員），以讓自身出糗的方式來娛樂觀眾。
但從娛樂文化的角度來看，拉響小丑恐怖形象第一砲的則是 1892 年由浪漫時期的義大利歌劇作曲家 Ruggero Leoncavallo 所創作的歌劇《丑角 Pagliacci》開始，才有了娛樂文化史中的第一位「殺人小丑」，不過那也僅是娛樂文化中被創作出的第一位殺人小丑，但實際上《丑角》改編自真實的「卡拉勃里安村情殺事件」，這代表那並非是「現實世界的第一位殺人小丑」。到了近代，隨著電影電視逐漸普及，小丑表演不再一定得是非現場看不可的表演，而小丑也一直被訴諸成「無害」的、「歡樂」的，遂開始有一些有心人士利用小丑這樣的形象特質來降低被害者戒心，進而犯罪。
近代最有名的小丑罪犯就是於 1972 到 1978 年間犯案的美國連環殺手，約翰韋恩蓋西 John Wayne Gacy，他經常在慈善活動中以小丑形象示人，後來被爆出至少犯下了 33 起的性侵和謀殺，人稱「殺手小丑」，一般認為現在的「小丑恐慌 Coulrophobia」是出自於他，福斯推出的恐怖影集《美國恐怖故事 American Horror Story》中的恐怖小丑明擺著就是在指涉這位殺人犯。而除了蓋西之外，歐美後來也陸陸續續出現了其他許多小丑扮相的殺人犯，這是從社會事件上讓大家逐漸對小丑避而遠之得原因之一。
《牠》從心理學看人對小丑的恐懼
從心理學來看，主要由兩個原因，一是小丑的妝容、二是關於「恐怖谷」（uncanny valley）理論。
「恐怖谷」理論是東京工業大學的森政弘教授在 1970 年做的一個研究，簡單來說，他將人類所會害怕的「事物」從「最不像人」到「最像人」做一個統計，但發現在這些人類會懼怕的事物中，又以中間值「似人但非人」的最令人感到恐懼，而在統計的圖表中形成了一個特別突出的落差，這個落差的部分就稱之為「恐怖谷」。
而小丑就是在「恐怖谷」中，小丑的形象似人（畢竟真的是人扮的嘛）、但妝髮上卻又不是「常人」的模樣，這樣似人非人的存在比起電影中的殺人犯、或是保有完整人形（即沒有面目全非）的鬼魂更令人感到不安（更準確來說其實是「排斥」的心理）！除了小丑以外，恐怖谷中另一個為人恐懼的就是「洋娃娃」了！如前所說，小丑是為人提供歡樂的，但基本上作為玩具的洋娃娃也是如此，許多人喜歡洋娃娃與小丑，但也有許多人懼怕他們，可別忘了「鬼娃娃」在恐怖片界也是惡名昭彰！而除了洋娃娃外，恐怖片中的喪屍、裸機的 AI 機器人等也是歸類在這個概念中！
妝容的部分除了過於誇張、古怪可能使人不安之外，其實大部分的人覺得小丑恐怖的其實是「無法捉摸」。跟絕大部分的動物一樣，人類也會有意或是在下意識隨時觀察周遭是否有危險，也有心理學家認為，人與人溝通的反應也是透過觀察對方的面部表情來進行；但是小丑固定且濃厚的妝容，讓他們總是維持在同一個表情，這也讓面對他的人沒有辦法直接從小丑的面部表情來分辨真正的情緒反應，也因此許多人認為，如果不能確定他是否可怕，才是真正可怕的 ⋯⋯。
《牠》「潘尼懷斯」的小丑原型
之前已經討論過史蒂芬金《牠》小說中「牠」的來歷了，但卻還沒有好好聊聊「牠」作為「跳舞小丑．潘尼懷斯」的形象是怎麼一回事？
在《牠》原著小說中，史蒂芬金曾點名了三位知名的小丑，來形容潘尼懷斯的形象。在小說第一章就寫道：「要是喬治再多活幾年，他一定不會先想到波佐或克拉拉貝兒，而是麥當勞叔叔。」在小說第二章則說：「小丑看起來很像麥當勞叔叔和老影集裡那個波佐的混合體。」小丑波佐 Bozo the Clown 最早是在 1946 年被創作出來，原本只是兒童有聲書以及繪本中的角色，1949 年開始電視上播出以小丑波佐為主角的電視節目，但他最紅的時候則是在 1960 年代。或許也是因為波佐太受歡迎，以至於後來波佐的白臉、誇張的拱型眉毛、大紅鼻子、幾乎裂到耳朵的大笑臉、禿頭兩旁蓬鬆紅髮的形象，卻也成了後來許多恐怖小丑設計的原型。
克拉拉貝兒 Clarabell the Clown 是美國木偶劇節目《Howdy Doody》中的一個角色，如果大家還記得我們之前在《玩具總動員4》上映的時候聊到幾個重要玩具角色的真實原型時，就應該還記得這部在 1947 年至 1960 年播出的黑白傀儡木偶兒童節目，裡面的主角西部牛仔傀儡「Howdy Doody」就是胡迪警長的真實原型，在原版的《Howdy Doody》中，牛仔有很多夥伴，而小丑克拉拉貝兒也是其中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