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專訪】蔡卓妍：把人生過好過滿

跟今期封面人物蔡卓妍（Charlene，阿Sa）做訪問，有種跟朋友聊天的感覺。大家彷彿以相約的步伐，一同長大成人，一同經歷歲月的種種。她那張童顏，迄今看來依然絕世，只不過眉梢眼角之間，多了一份從容自在。言談中，我們回到那個初相識的Y2K暑假，重溫並審視可能是阿Sa有生以來，做得最好最滿的一件事——演藝事業。

三分鐘又三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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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演藝圈工作多年，拍攝、擺姿勢對阿Sa來說早已手到拿來，但拍攝當日每拍完一組照片，她還是不厭其煩地走到屏幕前，細看有沒有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我小時候做事大都是半桶水。無論學甚麼東西，都是三分鐘熱度。」阿Sa坦率地說，「最初說要入行時，我媽媽其實並不看好，甚至警告老闆（楊受成）：『你真的想簽我女兒嗎？她只喜歡吃和睡，你考慮清楚。』我在旁聽到滴汗，心想被媽媽這樣看扁，我的演藝事業差點還沒開始就要終結了（笑）。」這番「真心話」沒有左右楊生的決定，相反成為催化劑，令當時剛中學畢業的阿Sa下定決心，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以媽媽的嚴謹標準來量度女兒，也許她是有點懶散，但作為藝人，阿Sa一點也不怠惰。訪問及拍攝時，為了穿出裙子最好看的形態，阿Sa不管站立或坐下都把腰背挺直，足足十幾個小時也沒有鬆懈，結果一整天下來全身痠痛無比。無論是出唱片、拍戲、開演唱會，她視每一份工作為挑戰。「我出席活動前會先上網查看品牌背景，再了解當日穿着的衣服款式、材料，甚至想想對那套衣服的看法等等。雖然通常大家都不會問這些，只問八卦，但我還是要準備好，覺得會安心些。」因為認真，因為全程投入，阿Sa變了一個人似的。她理直氣壯地說：「我從一個三分鐘熱度的人，變成一個有責任感的人。」眨眼之間，演藝事業佔據人生大半輩子的時間。

難道要半紅不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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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藝人走紅，不是沒有原因的。問阿Sa要先看一下訪問題目嗎？「不用，直接來吧！」她笑着說。這種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蕩、爽快，令人欣賞又佩服。阿Sa天生性格開朗，擁有一種親和力，觀眾緣極好，相信過去廿年的演藝圈也無出其右。而Teresa（杜麗莎）老師第一堂的金石良言，又為她奠定了日後演藝人生的基調：「作為 entertainer（藝人），就是要去 entertain（娛樂）別人。」阿Sa不但學唱歌，更學做藝人。

年輕就是本錢，可以奮不顧身地向前衝。「那時候我還是一個 small potato（小人物），只是覺得必須堅持下去，不可放棄，不可怕辛苦。」抱着「要做就做到最好」的想法，加上天時地利，阿Sa很快便嘗到走紅的滋味。她在千禧年以電視劇《青春@Y2K》初登場，自此一路平步青雲。隔年於電影《戀愛起義》中嶄露頭角，在第二部電影《常在我心》中首次擔任女主角，飾演患癌少女，獲金像獎提名「最佳新演員」。同年她與鍾欣潼（阿嬌）組成女子組合 Twins，出道作《明愛暗戀補習社》一出便唱到街知巷聞，人氣一時無兩，橫掃所有樂壇頒奬禮的新人獎。隔年，19歲的阿Sa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於紅館開演唱會的女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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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在指縫間悄悄溜走，但回憶卻依然歷歷在目。「新人時期真的很忙碌。雖然累，但每一件事都很好玩。 那時候試過五天只睡三小時，我跟阿嬌一起工作到快瘋掉。」突如其來的試煉，也考驗新人的抗壓能力。當年曾被記者問及進入演藝圈的期望，阿Sa心直口快答道：「當然是希望走紅！」結果換來貪慕虛榮、囂張等負評。面前的阿Sa再一次誠懇地問：「難道真的想半紅不黑嗎？」答案不用說出口，大家心裡有數吧。

堅強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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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實又殘酷的娛樂圈中，只有適者生存。悟性高、反應快的阿Sa，很快便學會存活的竅門——調節自己的心理和情緒。她一臉雲淡風輕地說：「自信有時，自卑有時，開心有時，傷心有時，這些情緒不斷交替，你必需要有強大的內心去應付。」不過，儘管身經百戰，她坦承至今偶爾還是要處理內心的這些漣漪。「其實大多數從事這行的人都有些脆弱，我們堅強那面，不是被逼出來的，就是裝出來的，可能大家未必察覺。」

一個人的力量有限，一群人能走得更遠。作為超級大E人，阿Sa相識滿天下，身旁長時間有另一半Twins阿嬌外，還有一群識於微時的小學同學、中學同學，以及「Y2K」系列的夥伴。適逢今年是《青春@Y2K》25周年，很難得在經過四分之一個世紀後，大家依然老友鬼鬼，經常聚首一堂。「我們頭三屆《Y2K》的幕前幕後都很friend。第一屆《Y2K前的暑假》有Isabel（陳逸寧）、Cyrus（周子駒）、小方（方力申），我是第2屆《青春@Y2K》，關智斌是第三屆《Y2K+01》。」阿Sa如數家珍，「我們之間又有一些共同的朋友或同學，所以這班朋友的人數特別多。我們會相約吃飯、聊天、玩board game，或者支持對方演唱會之類的。」相聚一刻也許平凡，但大家能暫時卸下成年人的包袱，重拾年輕的懵懂、無知或瘋狂，成為彼此堅強的後盾，委實難能可貴。「只要有需要，大家都會出手幫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背後隱藏着一呼百應的力量。

忙碌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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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演藝生涯第三個10年的中段，阿Sa依然忙個不停。去年Twins推出全新EP後，旋即展開《Twins Spirit》世界巡迴演唱會，由年頭開到年尾，其間穿插了綜藝和電影的拍攝、商業演出，以及代言廣告等工作。「現在我想把更多時間放在生活上。我會繼續做我認為有趣的工作，但不會再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事實上，經歷了聲帶不適和疫情後，阿Sa的人生排序已起了變化。她直指，時代、工作模式和市場環境已經不同了；再者，她已達到經濟獨立、財富自由，終於有選擇自己人生的餘地。阿Sa毫不介意重提往事，「小時候我的戶口裡長期只有兩位數，想從自動櫃員機拿錢都沒辦法，只能到超市買東西。」是以她入行後，理所當然的把事業放在第一位。營營役役多年後，回頭再看最初，她以「交了200分的功課」形容卯足全力的自己，不自卑也不狂妄。「當我有能力供養父母，讓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過活的那刻起，我才覺得自己真正長大。」孝順女自豪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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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Sa忍不住透露小時夢寐以求的工作模式，並跟共事多年的工作人員相視而笑。「除非迫不得已，所有工作最好安排在午餐後、晚餐前進行，然後不可以連續工作兩天。以前一天做三件事，現在最好三天做兩件事，我不想做到喘不過氣來。我希望在工作與生活之間取得更好的平衡，並且體會更多的人生。」奈何理想跟現實還是有丁點兒距離。前天剛放完悠長假期的她，昨天直飛澳門工作至深夜，今日又進行一整天的封面拍攝。「沒辦法，因為答應了。」她笑着帶過，敬業樂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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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往往在被動和主動之間塑造成形。阿Sa特別提到自己在2025年定立的「say no」目標，「無論在公在私，我以前只會say yes，結果搞得自己很忙很累。」天蠍座言出必行，她早前狠狠地騰空一個星期，讓自己完全躺平。「我在家裡由早到晚瘋狂地看卡通片。除了吃飯、洗澡、跟貓兒玩，又或叫外賣會停一下（笑），我基本上都在看。《食戟之靈》、《柚木家四兄弟》、《咒術迴戰》看完再看。每天的步行記錄都在200步以內，感覺真得很棒，真的很舒服。」從心理到生理的「身體健康」，是阿Sa當下人生最重視的事情。「我真的很討厭做運動，超級無敵討厭！」她喊叫後，馬上屈服說，「但是沒辦法。如果沒有健康的身體，我便無法享受生活。我喜歡玩，這是我堅持做運動的主要原因。我不是開玩笑的，玩是需要很多體力，而我永遠是最後走的三個人之一（笑）。」她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看着四十有二的阿Sa，依然只聯想到青春。青春的定義是甚麼？這條近乎陳腔濫調的問題，她可能已經聽過千百遍了，但還是很想聽她親口回答。「年紀小，固然是青春，但我覺得也可以無關年紀事。如果能永遠保持着初心，那你一輩子都可以很青春。」阿Sa始終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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