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芬蘭早知道：打工難、找工作更難？
當初我選擇來芬蘭就讀永續碩士學位，其中一個主因便是芬蘭以卓越的教育體制聞名於世。近年來，芬蘭政府更極力爭取更多國際學生前來就讀，加上連續 8 年稱霸全世界「最幸福國家」的美名，讓國際學生人數呈穩定成長趨勢。根據統計，2023 年在全芬蘭的教育體系中，總共有超過 11 萬名國際學生，是 2014 年的兩倍，更是 2009 年的三倍。
然而，儘管國際學生數量逐年增長，但處境卻是越發艱難。
仲介以不實文案招攬國際生，下場事與願違
芬蘭失業率高達近 10%，許多得依靠打工來維持生計的國際學生，正面臨找不到工作的困境，只能轉向慈善機構，越來越依賴食物銀行（Food Bank）的補給。位於赫爾辛基的一間教會就表示，從去（2024）年秋天開始，國際生來教會排隊領取食物的情況增多了。
歐盟以外的國際學生，每年需花費 1 萬到 1 萬 7 千歐元的學費，約新台幣 36 萬到 61 萬多不等。許多人選擇來芬蘭是因為可以一邊工作維持生計、一邊學習，但如今的景況已大不相同。
一間獨立教會的牧師批評，有仲介機構以不實宣傳資訊在海外招攬國際學生，吸引他們來芬蘭的應用科技大學就讀。芬蘭國家廣播公司（Yle）進行實際調查時發現，像是阿卡達應用科學大學（Arcada University of Applied Sciences）的國際學生佔比高達 15%，其中，海外仲介機構為其招募約三分之一的國際學生。
在印度的仲介機構宣稱在芬蘭很容易找到工作，學習期間每個月還可賺取 1,750-2,000 歐元，我認為這種以不實手法描繪過於美化的景象，基本上跟詐騙沒有兩樣。一位受訪的斯里蘭卡學生表示，自己已經投了 300 個工作申請，但全部沒有著落。這不是個案，許多信以為真的國際學生，前來芬蘭後難以找到工作，無法支付學費與生活費開銷的經濟壓力下，最終只能落得輟學離開芬蘭的結局。
破解「每月兩千歐」話術，直擊實際工讀困境
為了獲得在芬蘭的學習居留證（Residence permit application for studies），非歐盟境內的國際學生必須證明他們的銀行帳戶中至少有 9,600 歐元的存款，折合新台幣約 34 萬 6 千元。然而，由於芬蘭的生活成本高昂，多數學生需依賴額外的收入來維持生計。
以我個人的經歷為例，就學期間在阿爾托大學（Aalto University）很幸運地有持續不斷的打工機會：剛開學先拿到有薪的企業合作研究計畫，接著獲聘為學生大使，每年續聘到畢業；此外，還擔任新創、歐盟氣候變遷課程的助教，手上一度同時有 3 個兼職打工。但這樣的狀況，並非人人都會遇到的常態。
當時依照芬蘭的規定，學期開課期間，國際學生可打工的時數上限為每週 25 個小時。我擔任學生大使和助教的時薪則約 12 歐到 15.6 歐不等，3 份薪水加起來，月薪最高超過 1,800 歐元（約新台幣 6 萬 5 千元）。然而，我從碩二開始才有較穩定的收入，前期依然得依靠部分存款。
以學生在服務業打工為例，起薪是 10 歐元。即便後來的學生居留證規定，放寬就學期間的工作時數上限到 30 個小時，但就算每週工時都達上限，月薪依然不到 1,300 歐元。這跟前述海外仲介機構宣稱「每月能賺取 1,750-2,000 歐元」有頗大的落差。尤其，碩士研究生課業繁重，實務上很難擠出一週 30 個小時的打工時數。
此外，寒暑假期間，國際學生在芬蘭可以做全職工作，但暑期打工的機會目前年年遞減，連芬蘭當地學生都難以找到暑期工作，更別說是國際學生了。
實習與暑期工作除了能提供收入外，亦是學生與芬蘭職場接軌的重要途徑。缺乏這些機會，將使他們在畢業後更難找到全職工作，環環相扣之下，讓國際學生在芬蘭的職場前景更加黯淡。
畢業難就業，背後原因有哪些？
雖然芬蘭每年都吸引不少國際學生前來就讀英文學程，但近半數的國際學生會在畢業後離開芬蘭，背後原因，正與語言障礙、就業困難、文化適應與社交孤立等困境有關。
根據 2024 年一項針對國際學生就業整合的研究指出，「芬蘭語能力不足」是國際學生在求職過程中面臨的最大障礙之一。許多雇主在招聘過程中，會明示或暗示需要芬蘭語言能力，通常要求流暢甚至母語等級的程度，導致即便國際學生具備工作職位所需的專業知識，卻難以獲得面試機會。
芬蘭語名列全世界前五大最難的語言之一。國際學生在繁重的課業與維持生計的情況下，要在 2-3 年研究所期間精通芬蘭語，除非有極高的語言天賦，否則實在難以達到芬蘭職場要求的流利程度。
除了語言障礙之外，國際學生在芬蘭求職也面臨其他挑戰。根據研究機構 E2 Tutkimus 在 2021-2023 年的研究顯示，導致近半數的國際學生選擇離開芬蘭的原因，還包括「缺乏與專長相關的工作機會」、「芬蘭薪資水準低於其他國家」等。此外，「缺乏職場人脈」與「雇主不重視海外學經歷」等原因，也讓國際學生難以進入芬蘭職場。
同一份調查也顯示，有 36% 的受訪者表示難以結交當地朋友。芬蘭人注重隱私、較內向慢熟，這導致國際學生難以融入芬蘭社會，無法找到歸屬感，而較弱的社會連結也讓芬蘭在留才上面臨困難。
再者，現任的芬蘭政府在近兩年來，持續推動限縮移民的政策，包括備受批評的失業 3 個月或 6 個月將取消工作簽證、提高公民申請門檻等。這些都對國際學生留在芬蘭長期發展，埋下負面因子。
給留學生的 4 項真心建議
最後，作為一名在芬蘭生活已 8 年、留學畢業後實際找到工作的過來人，透過這篇文章，我想對有意願前往芬蘭留學的台灣學生，提供以下幾點建議：
一、拿掉美化的濾鏡：文化適應不良是每天時時刻刻都得面對的課題，且大環境的狀況也不是一己之力能夠扭轉的，請確實地檢視芬蘭的社會狀況與文化特色，不要套上過度美化的濾鏡。
二、及早開始學習芬蘭語：如果想留在芬蘭長期發展，還是須儘早開始學習芬蘭語，這將能提高自己在職場上的競爭力，也能更容易融入芬蘭社會。
三、確實地進行財務規劃：找工作有時不是光看實力而已，機運也很重要。由於芬蘭近期的經濟依然呈現衰退，且失業率居高不下，因此對於財務規劃不要過於樂觀，也建議不要在留學初期就讓自己得依靠當地收入來維持生計，事先存有一定積蓄較好。
四、人脈是最重要的資源：身為外國人，人脈資源自然無法與當地人相比，因此必須花更多努力去經營，因為「人脈」無疑是在芬蘭找工作最重要的事之一。
留學跟打怪一樣，解決一個難關之後，下一個就接踵而來，有時候，甚至得同時面對好幾道關卡。擁有充足的身心準備、保持高度的耐性與韌性，才能讓自己的留學經驗留下滿滿收穫，也助自己晉級到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本文由換日線網站授權刊載，原標題為《留學芬蘭前的那些「早知道」：打工難、找工作更難，過來人破解招生陷阱》，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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