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無形力量」在道奇之中發揮作用 最終分出勝負的關鍵差距是什麼?
「我無法用言語解釋為什麼能贏。」
冠軍慶祝儀式結束後,球場上的人群逐漸散去,但在道奇的休息區周圍,直到午夜過後仍聚滿人潮。冠軍獎盃就擺在正中央,想與它合照的球員與家人排成長長一列。
站在隊伍中的,還有Anthony Banda。今年他曾造訪日、美兩地的寶可夢總部。當記者上前打招呼時,話題自然地回顧起這一年的點滴。
「今年的奪冠,比去年困難得多。」
Banda露出一抹放鬆的表情,這樣說道。
——今天也被逼到絕境。
「啊,我以為要輸了。為什麼能贏?說不太清楚。」
他苦笑著回答。不過,那份笑容背後,是歷經一年征戰後終於鬆了一口氣的真實心情。
「今年球隊傷兵太多了。雖然最後先發投手們都回來了,但真的沒辦法把完整戰力湊齊。」
尤其是投手群的傷勢最為嚴重。先發投手中,Blake Snell缺陣約4個月、Tyler Glasnow休了約2個月、佐佐木朗希更是缺席4個半月。牛棚部分,Blake Treinen、Michael Kopech等勝利方程式中的中繼投手也長期離隊,Kirby Yates、Tanner Scott亦頻頻缺陣。更糟的是,他們狀態始終無法完全恢復。
因此,Banda、Alex Vesia、Jack Dreyer、Ben Casparius等人不得不承擔更多工作量,Banda更以生涯新高、全隊最多的71場出賽作收。
「我現在只想好好休息。」
他笑著說,11月整個月都打算慢下腳步。
他回想起在與釀酒人系列賽聽牌當天賽後的談話。
「跟費城人那場第4戰能在延長賽贏下來,那真的太關鍵了。如果輸了那場,我想第5戰也很難贏。」
第4戰,道奇靠著Orion Kerkering的失誤,在延長11局意外撿到勝利。若輸球,他們得飛往費城打第5戰。儘管道奇在前兩戰於客場連勝,但連球員自己都不敢保證能在熱情瘋狂的費城再贏三場。
「他們會開心地回到主場,而我們得帶著沮喪搭上飛往費城的長途班機。那股氣勢差距太明顯了。」
靠著那場勝利,道奇找回節奏,隨後4連勝橫掃國聯最佳勝率的釀酒人晉級。不過,進入世界大賽時,這段「空窗期」卻成了陷阱。
「雖然不想承認,也不想拿來當藉口,但休太久了。」
自豪打線未能發揮連結力…
道奇在10月17日橫掃釀酒人,世界大賽則要到24日才開打。第1戰先發的Snell休了10天。他在季後賽3場先發共投21局、僅被敲6安打失2分、防禦率0.86、送出28次三振,但這場卻只撐5局,被敲8安打失5分,明顯失去比賽節奏。
第2戰由山本由伸完投,將系列扳平。雖然他同樣休了10天,但表現絲毫不受影響,再次展現驚人狀態。
回到主場後,第3戰道奇經歷18局馬拉松,最終靠再見安打取勝。當下Banda心想:「這下沒問題了。」
「那場比賽讓我們找回戰鬥的感覺。」
然而隨後主場兩連敗。第4戰由大谷翔平先發、第5戰再交給Snell,兩人都奮力撐完任務,但牛棚卻在後段崩盤。更大的問題在打線。雖然仰賴強勢先發,只需兩三分就能贏球,外界並未太在意,但整體季後賽回顧下來,打線低迷,遲遲無法串聯。等到想反攻時,季後賽早已結束。
球隊打擊率.233、上壘率.320、OPS.722。全季17場比賽吞下165次三振,攻下72分,場均4.2分;若扣除與紅人系列賽兩場狂得18分的比賽,實際場均僅3.6分。得點圈打擊率更只有.180。
對釀酒人第4戰,大谷轟出3支全壘打,但全隊僅得5分。那場18局大戰中,他打出2支全壘打、2支二壘打、5次保送(其中4次故意保送),表現驚人,但全隊仍只拿6分,多次錯失終結機會。
整體季後賽,Mookie Betts雖在第6戰打出關鍵安打,但打擊率僅.229、上壘率.333、OPS.648、沒有全壘打。Freddie Freeman在第3戰轟出再見全壘打,但整體打擊率.221、上壘率.338、OPS.720。主力群無人打超過三成,與Blue Jays幾位主打都破三成形成鮮明對比。
大谷雖3度單場雙轟,表現搶眼,但在4場敗仗中16打數僅1安打、2保送。當打線無法串聯,一旦大谷被壓制,得分方式就受限。
儘管如此,球隊仍能挺過去,靠的正是山本的堅強。第7戰時,Snell在7局開始熱身,旁邊的山本也緩緩起身開始傳接球。
那一刻,沒人真的相信他會再登板。
但當Miguel Rojas轟出追平全壘打的瞬間,山本的開關被打開。當他在9局1出局一、二壘的局面從牛棚走上投手丘時,那氣勢讓人起雞皮疙瘩。靠著守備幫忙,他這位前一日才先發的投手,硬是投完2又2/3局。
無數將被傳頌的名場面
回顧整個季後賽,值得載入球隊歷史的瞬間多到數不清。
結果上看似橫掃,但在對紅人的系列賽首戰,大谷的2支全壘打帶起整隊氣勢。第2戰,山本在6局無人出局滿壘危機中脫困。
對費城人的分區系列賽第2戰,1分領先的9局2出局一三壘,佐佐木朗希登板。這樣的調度在9月底誰都沒想到。他在第4戰同樣從8局同分時登板,投3局無失分。
在與釀酒人的聯盟冠軍戰第2戰中,山本完投,這是季後賽相隔8年的再現。他在世界大賽第2戰再度完投,連兩場完投是自2001年Kurt Schilling(當時效力響尾蛇)以來首見。
第3戰的18局馬拉松,大谷打出2支全壘打、2支二壘打、5次保送(其中4次敬遠)。宣布本季引退的Clayton Kershaw在延長12局2出局滿壘登板,讓Nathan Lukes擊出二壘滾地球,完美收尾生涯。更令人動容的是,投完18局的那場比賽中,2日前才完投的山本在牛棚再次熱身,激勵全隊士氣。
第6戰,佐佐木在無出局二、三壘的絕境中被Kiké Hernández化解成雙殺結束比賽。第7戰9局2出局時,Andy Pages與Hernández相撞仍強接飛球,若落地就是再見輸球。
其中最令人難忘的,仍是對釀酒人第4戰中大谷3轟、10K的那場比賽。第3支全壘打飛出的瞬間,全場都起雞皮疙瘩。
若要挑一個最關鍵的場面,那就是第6戰9局下無人一壘,Addison Barger從佐佐木手中擊出的左中間二壘打。那球卡在全壘牆底部,被中外野手Justin Dean舉手示意「死球」。擊出安打的Barger繞壘衝回本壘,若判定未死球就會追平。經重播確認為二壘打,道奇教練團全都嚇出冷汗。
隔日,一壘教練Chris Woodward解釋道:
「球員不應自己判斷,當下應該繼續比賽。是否死球交給裁判。若沒被認定為死球,比分就追平了。那次我們犯了錯,能沒失分簡直像奇蹟。」
大谷、山本等人能在大舞台上發揮實力,靠的是平日無數的累積。
但同時,一點點運氣,也足以左右勝負。長達八個半月的賽季,最終決勝的時刻,往往受那些無形的力量影響。正如Banda所說:「不知道為什麼能贏。」在極限戰場上,確實有股言語無法形容的力量在起作用。
勝負就此分出,也顯得殘酷而無情。
(企劃構成:Three L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