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專訪】廖子妤 Fish Liew：燃燒的電影夢

演員是種奇妙的職業，動人角色與美麗皮相背後，不過是血肉凡軀，卻備受無數目光關注。這一天跟廖子妤（Fish）詳談，忽爾發現，當演員若有其「心法」，也許就是在於面對自己，無論是眼前的成功、過去的作品，還是自己的個性或一時之間的心情和狀態起伏。

預期與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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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談到Fish，總會想起她隻身來港發展的故事。奮鬥十多年後，今天的她已然是本地最具代表性的女演員之一，近年更是電影頒獎禮的常客。「其實以我的標準來說，我不覺得自己成功。不論是名氣上或還是代表作的層面。」Fish說：「可是回望當初來香港當演員的時候，我是從未想過自己今時今日還可以留在這裡的。這麼一想，便覺得自己已經賺了、超出了自己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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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傳奇，覺得自己是特別的，希望在這個地球上留下一些東西、留下我的名字。」正如Fish所言，預期與期望，往往都會隨着成長或視角的轉變而有所不同：「內心是有一點拉扯的，介乎懷疑和相信自己之間。但年紀越來越大，擁有的機會也隨之縮窄，有些夢想會顯得有點不切實際，人就會開始往一些實際的方向訂立目標。」她舉例：「可能我現在的目標就是養好身體，只要能保持氣血暢通，每天不再覺得那麼累，我就已經贏了。」

在工作中找到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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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當演員是Fish的夢想，作為一份職業，不可能每分每秒都令人甘之如飴，例如演員時常面對各式各樣的等待。Fish直言：「我完全不喜歡等待，所以我不會讓自己等，會在所謂的等待期裡面做很多事情。」年代不同，公司不再像從前般開戲力捧新人，但另一方面，演員或圈中人也不乏創造自己「品牌」的機會，例如社交媒體。不過，Fish覺得這並不如看起來那麼容易：「這個遊戲其實不是那麼好玩，當中需要計算，亦有令人疲倦的地方，但仍然要去做，因為這是令人記得你的管道。觀眾也好，廣告客戶也好，告訴大家我還活躍在這個圈子。」當一件事成為工作或責任，難免會衍生出壓力，對此，Fish指出：「我會不把它視作壓力，例如在社交媒體上，我會分享自己覺得有趣的東西，甚至乎是一些品牌邀約的內容，我也會盡量保留自己的性格在裡面，這樣我就能從中找到樂趣。『嘗試從工作中找到自己的樂趣』，我認為這對演員來說是挺重要的『心法』。」

關於「新生代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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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會與感悟，是時間與歷練的結晶。說來有趣，明明Fish在香港出道演戲已有十多年，但近年仍不時看到她被稱作「新生代演員」。Fish坦言並不抗拒這個標籤：「名字中有一個『新』字並不代表就是很新，就像我們提起70年代的『新浪潮』導演，即使距今已有半個世紀，那還是屬於那個年代的新浪潮。而我們的情況是，2010至2020年間湧現了一群新演員，這個群體便叫作『新生代演員』，無論過了20年、30年，我們都是這個時代的新演員，即使我已經變成前輩。」分享了對「新生代演員」這標籤的理解，Fish又笑着說：「我也挺喜歡這種稱呼，感覺自己好像還很新，還有很多機會作不同的嘗試。」

分享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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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演藝圈拼搏多年，Fish早就明白到不必為控制不了的事而着急，隨着事業進入不同的階段，她也希望趁着工作節奏的改變，開始沉澱多時的項目——寫作。「自兩、三年前獲獎後，一直馬不停蹄地拍了很多作品，已經有點疲累；假如今年沒有接拍很多戲的話，我希望把握時間寫作。」她續道︰「其實十幾年來我一直有在寫故事，但都收起來沒有給人看過，是時候認真對待這件事了。可能是一個故事或者一個劇本，讓別人品評一下，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把這個故事拍成甚麼。」Fish表示之前沒有公開，是因為覺得還未寫好，可是轉念一想，甚麼時候才算是「好了」？「一個作品，如果沒有期限的話，我想導演和剪接會不斷修改到永遠。我必須為自己訂立一個期限，才有可能做出一件作品。不然，可能到死也不會有這件事，那就太遺憾了。」Fish非常確定自己對創作的熱愛，她如是說︰「我有故事想要分享，當然我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並不適合當導演，因為只要一緊張，或者有兩個人同時問我問題，我便發瘋了。但是，我這個人沒有試過、沒有失敗過，就不會心息。我很想挑戰一下，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不管你多出色，都不可能永遠在全速衝刺，隨着工作環境切換心情與節奏，把握時機作出新嘗試，也許是另一種值得參考的演員心法。

再遇夢想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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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聽說過不少演員都不熱衷於看自己演出的作品，Fish也是其中之一。「通常第一次看都會是場災難，我會完全無法投入，一直盯着自己，把自己的缺點放大放大放大，覺得自己很醜又演得不好，會很不開心；第二次看才會好一點，可以真正享受故事和氣氛。」說罷，她隨即補充︰「雖然我這麼嫌棄自己，但我也不會放棄演戲，我會在嫌棄之餘反省自己，令下次能做得更好。」儘管如此，Fish早前看自己主演的《曾經擁有》首映時，卻遇上意想不到的感動︰「因為那已經是七、八年前拍攝的作品，當時的我仍比較青澀、稚嫩，但我還是看得眼泛淚光。」她把當時的感受娓娓道來︰「看到七、八年前的自己，第一個感覺是震驚！那時候的自己原來是如此年輕，嘩！簡直是一個BB！大概因為我想像不到自己可以變得有多老吧？（笑）」然後她談到電影最令她感動的場口︰「我在戲中飾演的角色叫姜世傑，又名『細薑』，黑哥（姜皓文）飾演的吳少金是一個電影愛好者，夢想着當編劇。有一場戲，他在影碟機上播放自己唯一一齣編劇作品，細薑回頭看到，眼眶便濕了⋯⋯跟着我的眼眶也濕了。我看到自己在那一幕戲裡閃出的火花，突然意識到我這個青澀的樣子已永遠印在這部戲之中，而這角色是代表着對於電影夢的憧憬。重溫這一幕，我感覺到心中有些東西在燃燒，再次記起最初想做電影、那個最浪漫的自己，覺得自己在這個行業中可以成為任何人、做任何事，甚至製造一個夢出來給觀眾看。」Fish說着一按胸口，道︰「原來我這裡還沒有熄滅，仍在熊熊燃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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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電影確實有着凝住瞬間、感動人心的力量，不過，透過電影與過去的自己進行跨越時空的交感、觀照自己的初心，大概就是演員專屬的奇妙體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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