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毒水曝光》：尊尼特普谷底回勇

曾幾何時，尊尼特普（Johnny Depp）這名字代表質素，又與添布頓（Tim Burton）掛鉤，是個性演員的代表。總之，他主演的電影，由商業到獨立都衰極有譜。但 2010 年過後，這句話就有所保留⋯無他，近年掛上他名字的電影以爛片居多，或太過怪雞，又或是炒 N 次冷飯（如《魔盜王》系列）⋯總之，這些年見到他的名字都格外留神，因為中伏的風險實在不低。

因為與前妻（名字不想提）的官司，我們才知道他有多慘；更不幸的，是他輸掉官司，被主流片商唾棄（如華納）。現階段他似乎跌至谷底，偏偏在這時候，其監製和主演的《毒水曝光》（Minamata），又一次證明他的演員價值。

有時「演」這回事很講個性。基斯咸士禾夫（Chris Hemsworth）的演技不是特別出眾，偏偏由他演雷神托爾，那份粗獷味和佬味就難以替代。又例如，班尼狄甘巴貝治（Benedict Cumberbatch）自帶特殊氣質，令他相當適合去演天才「怪人」，如福爾摩斯或圖靈，感覺皆是有智慧但又異於常人，不易向人流露真情，尤其後者。

尊尼特普呢？他給人感覺「古怪」，或很有自己一套想法，也有自己的內心世界，不容易被人理解。不論《幻海奇緣》（Edward Scissorhands）、《艾活傳》（Ed Wood）、《賭城風情畫》（Fear and Loathing in Las Vegas）、《朱古力獎門人》（Charlie and the Chocolate Factory）、《加勒比海醉愛日記》（The Rum Diary），總是性格行為脫離常規，凡人難以接觸。瘋狂嗎？你看不穿而已。

所以，由他飾演一代攝影偉人尤金史密斯（Eugene W. Smith），講述他人生最後一個攝影企劃，藉相片揭發日本水俁市化工廠廢水毒害居民，是正確的決定。尤金留下的作品對新聞攝影有著非凡意義；或是說，他為紀實攝影賦予了另一重藝術意義。具震撼力的作品，從構圖道來現場故事，不再局限於單純的現場紀實；但現實的他，生活充滿挫折，跟令他成名的《生活》（LIFE）雜誌交惡，對藝術的堅持令客戶難以招架，而且妻離子散兼長期濫藥酗酒，天才洋溢同時充滿棱角，根本是他慣演的角色。而戲中所見，他做到了那種背負沉重過去，性格陰晴不定，但又別具視野，而且對弱勢社群流露人文關懷的天才。

感覺上，近年荷里活大廠是將尊尼特普的個性過度商業化，某些情況下甚至是不停循環再用；回到獨立製作的環境，理應不受市場行銷束縛，可以演回自己覺得最適合，最舒服的角色。

因篇幅關係，電影未有詳細交代尤金與《生活》的恩怨，他在 50 和 60 年代各種不幸的遭遇，事業的挫敗等。不過，尊尼特普的失眠、酗酒、放負等等，已夠交代他有多潦倒；再講，在攝影過程中，我們又見他認真起來，對創作是全身投入，我們該知道他是甚麼人，有著怎麼樣的過去等等。

《毒水曝光》還有其他值得欣賞的地方，如畫面調色，就讓人感覺是重現菲林的味道；攝影現場的還原，道出相片背後的故事，如舉世知名的《智子入浴》。但電影始終是電影，為劇情須要將史實修改，甚至可能連當中重要事件發生的過程也跟歷史有出入。或者，將《毒水曝光》變成偽紀錄片（甚至真正紀錄片），是更適合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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