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城市觀察日記 ╳ 玖柒浣熊：歡迎來到布達佩斯
如果說布達佩斯像一杯卡布奇諾，那旅人看見的其實只有最上層那香味十足的泡沫。
我是懼高的人，但也嚮往高處恣意的風。
於布達佩斯機場落地已是入夜時分，人流速度飛快，腳步匆匆，我簡單換了些許匈牙利使用的貨幣福林，朋友稍早已經先抵達旅館。布達佩斯的夜還是很熱鬧，電車叮叮噹噹穿梭在城市間，下車後我自熱鬧的街區轉彎，預定好的旅館隱身其中，意外的覓得一處寧靜。走廊是開放式，朋友從樓上探頭向我揮手，他朝我低聲喊了一串數字，是電梯的密碼，不敢太大聲又怕我聽不見，直到癱在房間內的地板上我才回過神：「妳為什麼不直傳訊息給我就好？」兩人相視無言，這趟旅遊於是荒謬的開始了。
看過這麼一句話，「如果說布達佩斯像一杯卡布奇諾，那旅人看見的其實只有最上層那香味十足的泡沫」。也許起初並不能十分理解這樣的嘆息，印象中的匈牙利有美麗柔長的多瑙河過境，因此得「多瑙河上璀璨寶石」之美稱，除此，可以眺望布達佩斯城市的漁人堡、富麗堂皇且蘊藏歷史的國會大廈以及歐洲最大的塞切尼藥用溫泉浴場，卻忽略了有一條河汩汩的流經羅馬尼亞，最終注入匈牙利境內的蒂薩河，而在蒂薩河畔曾發生蒙古人的西征，以側翼包抄的戰術橫掃東歐，甚至一戰與二戰接二連三爆發，擊潰奧匈帝國、肆虐歐洲各國，或沉重或悲傷的，順著歷史長河流淌至今。
自由的風拂過歷史的圖畫
途經多瑙河岸的鞋子，畫面突然在腦海中分外深刻，儘管是《多瑙河案的鞋子》電影導演 Can Togay 的設計，紀念二戰期間被法西斯殺害的人民，面對平靜的水面，低頭可見無數大大小小、七零八落的鞋，這裡沉潛著無數血與淚，成為無法跨越的歷史鴻溝，綿延繞著河畔，成為一座巨大紀念碑，錯落在鞋子間的是無數的花束，盛開的、乾枯的，前來的人們哀悼著戰亂下的犧牲者。變得沉重的氣氛因為抵達自由橋而消散一些，這般鋼鐵製的橋在歐洲興許見怪不怪，然而，卻見許多人爬至橋墩，有的身手矯健、有的與朋友嘻鬧著相互幫助，一時興起，我也揚起情緒，讓學姊也替我拍照，高處不勝寒是真的、自由的風也是真的，當我俐落的重回地面，學姊悶笑著指了上頭各種語言的告示，敬告遊客不要攀爬，我趕緊拖著學姊離開。
一半高貴肅穆，一半人和靈動
我們起了早為了現場排隊購買國會大廈的觀覽票，一個梯次開放不少的人，由工作人員帶頭，莫名像相約而來的旅行團，我們可以藉由語音導覽了解關於這座建築的細節。國會大廈內富麗堂皇，在地上綿延的地毯細緻，讓人不敢輕易下腳，最有印象大約是裡頭收藏著匈牙利第一任國王的皇冠與權杖，傳聞是最古老的皇冠，曾經被偷走，於世界各國顛沛流離，於時流裡、於距離空間中輾轉著，不慎的碰撞下，導致上頭的十字架有點歪斜，然而後來沒有去修正，為了紀念這段周折的歲月，也成為獨樹一幟的特色。國會大廈門前廣場在表定的時間有衛兵交接表演，我與旅伴恰巧趕上十一點半的場次，找好了視野極佳的地方站定，響起的音樂帶出行雲流水的隊伍變換，身著版型硬挺的長衣且戴著軍帽，威風凜凜的衛兵們踢著整齊劃一的正步，面容肅穆，不苟言笑。出乎意料的是表演結束後開放免費合照，衛兵們既和藹又熱情，與原先的莊重截然不同，我不免俗也上前拍照留下紀念，高大的身影將我罩在冬日陽光的陰影下，他同我一樣笑著手比出 V 字。
不是迪士尼才有童話的想像
布達佩斯鋁罐裝的啤酒非常便宜，種類也多，來自各種國家，朋友睡前都要嘗試一種，早起的決心因此胎死腹中。冬末的日光不是太明亮，我們搭了公車前往漁人堡，漁人堡在匈牙利的歷史裡，據說得名於曾有一群漁夫在此駐守布達佩斯，穿過廣場中的雕像，彷彿於山巔鋪展向遠方的城牆好看且壯闊的像童話場景，一座拱型城牆後是長長的階梯，這裡的視野美得令人移不開眼，攥了所有屬於童話的美好輪廓。
城牆各處都可以是觀景台，一覽布達佩斯天際線，可以看見淌淌的多瑙河，可以看見積木似的整齊房屋，甚至可見國會大廈，我拖著朋友在這一段路停留許久，沒有什麼目的，只是眼前的景讓心裡說不出的平靜，曾經多次因為迷茫而停留，難得這樣偷得浮生半日閒。
許多人說匈牙利並不安全，叮嚀著要小心謹慎，奇怪的是，我沒有像在巴黎那樣提起一萬分的警惕。大約是拜匈牙利查票嚴格所賜，其實隨處可見查票的工作人員，神情嚴肅地徘徊在地鐵各處，竟因此感到安心，不過，深夜不在小巷閒晃的習慣仍是維持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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