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法國 藝遊味浸：沉浸式隆河河輪旅行

今年7月前後，歐洲熱浪襲人，法國南部無雲無風，愈發顯得夏日悄然無響。翡翠河輪的船長特意繞行聖貝內澤橋一周，好讓甲板上的我們再見一面亞維儂。9點半鐘的夕陽，使老城披上一襲粉紅香檳色澤的外衣，那係我此生見過最魔幻的天色。──原來文藝復興時期油畫裡的雲彩，薄翳背後的那些金絲、那些銀線、那些silver lining，都是真的。

距離上回造訪歐陸，已是四分之一世紀以前的事了。曾經為此修習一年的法語，現在落得甚至26個字母亦記不齊全的程度。如此這般，我懷著忐忑的心，飛機轉飛機、地鐵轉巴士、高鐵轉快鐵地來到法國南部名城亞爾──刺激梵谷連續創作出了包括〈星夜〉在內諸多名作的小鎮──登上翡翠河輪自由號（EMERALD Liberté），展開為期8天7夜的隆河旅行。

當日正值金曲獎舉行頒獎典禮，台南歌手李竺芯以一曲〈足芳足芳〉制霸全場，法式香頌混搭台語歌詩的嶄新曲風，很長一段時間攻佔台灣社群平臺。而我沒能料到，即將迎接我的想飛旅遊獨家訂製「隆河上的藝術」行程，也是一次法式香頌混搭台語歌詩、足芳足芳的五感體驗。

省時足芳！歐陸旅行新選擇

隆河源自阿爾卑斯山，經日內瓦入法國境內，隨後一路向南注入地中海，是該地區水流量體最龐大、戰略意義最顯著的河流，因而沿途造就里昂、維埃納、瓦朗斯、亞維儂等等工商聚落，並與不遠處的海港馬賽彼此補強。與此同時，工商發展帶來歷史人文，歷史人文而成觀光名勝，幾乎無法算計單單一趟隆河旅行，串連多少世界文化遺產、米其林三星景區。而自2017年起，定期航行隆河中下游的翡翠河輪自由號，則提供一個免除舟車勞頓的奢華選擇。

台人出遊，交通往往最是一個必須跨越的門檻。日韓終究是多數人的首選，原因不外乎機場與機場、景點與景點間的往返相對省時省心。若是傳統歐陸行程，縱使不計飛行與時差，落地以後還有無數的拉車、拉車與拉車（無論拉的是火車還是汽車），截頭去尾，真正用在「享受」的時間所剩無幾。河輪旅行的首要優點正是：它是一個交通工具，也是一個住宿場域，就寢的時候河輪才剛出發，夢醒的時候目的就在眼前。

於是同行團友笑說：「別人的旅團是上車睡覺，我們的旅團是上船睡覺。」然而河輪的移動不會佔去旅行時間，幾乎睜著眼睛的分分秒秒，都在品評南法時光。如此一來，既能夠拉長每個景點的觀光時間，不以走馬看花打卡拍照為目標，也可以更妥貼地調整作息、儲備精力，省下每日為了check out／check in而開箱打包的過程。一如那句傳誦萬千的廣告台詞「生命就該浪費在美好的事物上」──而不是交通上。

油畫與戲劇：穿梭南法兩大藝術聖地

行程所以名為「隆河上的藝術」，除了欣賞入列世界文化遺產的建築藝術們，更要深入名家梵谷的創作維度與心靈脈動。河輪首站亞爾，是隆河出海前的最後內港，早在西元前2世紀時已成古羅馬人的戰略據點，因而留下諸多劇場、教堂、修道院等公共設施遺跡。其中亞爾競技場儘管名氣與規模不比羅馬，修繕的完整度卻更勝前者。登上競技場觀眾席，望內遙想千年以前「神鬼戰士」鬥人鬥獸的斑斑血淚，望外鳥瞰千年以降亞爾小鎮發展，隆河猶如南法大地之母，哺育古往今來。

梵谷知名作品〈隆河上的星夜〉，也是亞爾哺育養成的，畫的正是翡翠河輪停泊的特林克泰爾橋周邊景致。1888年，梵谷旅居亞爾，與高更合租了著名的黃房子。兩位世紀大師同寢同眠、同宿同居，是梵谷情感最熾烈、靈感最豐茂的一個階段。包括〈向日葵〉、〈夜晚露天咖啡座〉、〈亞爾醫院的方庭〉、〈亞爾醫院的病房〉都完成在此一時期。縱然梵谷隨後前往聖雷米療養，心心念念的仍是隆河河畔，從而造就了舉世聞名的〈星夜〉。

提及藝術，不得不走訪亞維儂藝術節的主辦城市。14世紀，法蘭西王國與神聖羅馬帝國間爆發政教衝突，亞維儂成為七任教宗聖座所在地（因而當時亞維儂與梵蒂岡同為聖城），不僅整座城區入列世遺，同時獲頒《米其林旅遊指南》最高級別推薦。由一位小牧童起心動念發起籌款捐造，橫跨隆河兩岸的聖貝內澤橋，係古代朝聖亞維儂的甬道，如今儘管斷去半截，反而饒富韻味，著名童謠〈在亞維儂橋上Sur le pont d’Avignon〉即以此為背景。

亞爾競技場保存完善

梵谷名作現場實景

沐浴在粉紅夕陽的斷橋

省心足芳！量身訂製法風台魂

台人出遊，語言與飲食可能是第二個必須跨越的門檻。想飛旅遊歷經多年摸索，最終選擇合作翡翠河輪推出包船服務，可謂解決以往歐陸旅團的又一關卡。即便歐洲過去不乏專營華人市場的河輪，就是同樣使用中文的客群，中國大陸的與香港的、馬來西亞的與台灣的，終究有其成長背景與生活慣性，無法直接了當一概而論。包船能夠確保語言與飲食的整體性，包括餐期的節奏、行程的配套、氣氛的掌控、活動的安排，都能做到「法風台魂」。

比諸固定座席用餐，8天7夜每日三餐相同「飯友」，彼此易於培養感情；比諸三套式（前菜、主菜、甜點）改半自助，免去選擇困難與等候時間；比諸早餐加入清粥而午晚餐提供大量時蔬鮮果，照顧消化系統；比諸舉辦各種中文發音（或至少中文口譯）的活動，方便旅人百分百活在當下；乃至越洋帶來新東陽肉鬆、愛之味麵筋和東泉辣椒醬，凡此種種，不單停留在「偶爾穿插幾次中式桌菜」的傳統旅團操作模式，而是日日提供多元選擇。

當然，硬體服務容易汰換，軟體服務的周全才更見出包船的優勢。過去郵輪河輪行程，工作人員為了因應來自不同國家／文化的散客，必須隨時調整待人接物的模式，畢竟24小時密集相處，難免一時半刻出現誤會或落差。然而此行出發以前，想飛旅遊即與翡翠河輪經過多次來回討論，自船長、經理、主廚到侍酒，早已全盤認識獨屬於台灣人的時間感、空間感、小挑剔與小要求，等於登船瞬間即全副武裝迎接「台客」，省下雙方磨合過程。

翡翠河輪自由號定期往返亞爾和里昂

河輪同時也是酒店

以河景與美酒佐餐，讓人胃口大開

薰衣草與葡萄：沉浸花香果香與酒香

旅程第4日、第5日一路上溯，深入普羅旺斯地區。所以選擇價格高、遊客多的夏季出發，除卻天氣最晴朗、美酒最醇厚以外，薰衣草花色最豔異自然也是原因之一。搭乘一列遊園專車梭織在維維耶的薰衣草田間，只見一幅紫色地巾，上接稠得近乎蜂蜜質地的藍天，縱然烈日灼人，也覺得分外珍惜。因為再過不久，當薰衣草進入採收季節，紫色地巾將會回復成了一片乾燥而蒼茫的綠植，花期僅僅2個月，此時不訪，更待何時？

除了薰衣草，法國南部另有一在地名產──果香馥郁的紅酒希哈（syrah）。按其讀音來源，學者推估葡萄可能源自中東，後經科學實證為法國本土品種。放眼全球，只有澳洲與隆河河谷產有品質較佳的希哈，何以如此？翡翠河輪特別邀請當地酒商登船分享，侍酒師以一法語單詞概括：Terroir。他說：「沒有一種語言能更好地詮釋什麼是terroir，我的一位台灣朋友告訴我，中文叫作the wind and the ground。」──the wind and the ground，就是風土。

因為風土，隆河兩岸養成了希哈、養成了薰衣草，養成了維維耶與圖爾農。騎行或步行在圖爾農，一個人口僅有1萬出頭的農業小鎮，經由今年正巧建成200週年的馬克瑟甘橋（歐洲最老懸索橋），通往對岸的坦萊爾米塔日。兩城／兩省隔河相望，此岸有封建時期留下的領主堡壘與瞭望臺，彼端是層層疊疊望不盡的葡萄園，如果不是河輪，恐怕沒有多少旅人有閒情、有餘力專程造訪類似的迷你鄉村，可是因為河輪，我們來了。

圖爾農是葡萄酒產區

隆河河谷是希哈重要產地

石灰岩地形鬼斧神工

花期僅兩個月就要進入採收的薰衣草

里昂與博訥：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

前進里昂當晚，河輪主廚如此介紹道：「法國是世界美食之國，里昂是法國美食之都。」由於全包式行程，我遺憾沒能親身走入市井餐廳品嘗地道菜色，然而一日遊逛下來有種感覺，里昂美食雖多，書店同樣不少，書店藝廊唱片行文具舖等等文化產業相加，數量絕不亞於餐飲。這就不免讓我感嘆：什麼時候台北台南高雄熱衷藝術的人口，能和熱衷美食的人口一樣多呢？

里昂不只是法國第三大城，同時也是世界文化遺產，巴黎時裝至今得以引領全球風騷，很大一部份仰賴路易十一於此殿基的絲綢貿易。絲綢促成時裝發展，時裝刺激文藝復興，位於城市制高點，兼具羅馬和拜占庭風格的富維耶聖母聖殿，可以作為里昂這座文藝古都的佐證。磅礡而流麗的馬賽克金磚撲天蓋地，一旁的下教堂卻簡樸溫潤，從里昂的任何角落都能望見，堪稱精神指標。

來自阿爾卑斯山脈的隆河來到里昂，與索恩河合併向南。一般而言，隆河行程至此告一段落，然而最後一日，翡翠河輪額外加碼沿索恩河入博訥小鎮──以勃艮第葡萄酒聞名的商業聚落，參觀自15世紀起，照料無數弱勢群體的主宮醫院。這座因哥德式琉璃瓦而成網美打卡名勝的慈善機構，至今每年發起義賣活動，回饋社會。院內保存兩千餘件家具與雕塑，試圖還原數百年來服務鄉里的場景，似乎提醒世人那句法國憲法格言：自由、平等、博愛。

富維耶聖母聖殿

主宮醫院的馬賽克磚牆是網美打卡景點

主宮醫院如今成為博物館展示過去行醫歷史

有生之年，我們必須來南法！

直到登船後的第7個晚上，歡送晚宴享用了黑松露脆皮腓力牛排，與無數的無數的葡萄酒（包括原先餐廳提供的，也有團友相處一週下來私下互贈勸飲的），我才終於開始收拾行李。對比過往因公出差幾乎每日一飯店，旅途反覆在開箱打包之間輪迴，加上健身房、游泳池、咖啡廳與SPA等設施俱在船上無須走遠，此情此景彷彿在說：旅行原來是一種享受，生活必須是一種享受。

離船當天，我在里昂碼頭回顧船身，浮向目前的是參觀亞維儂當日，熱浪襲人，無雲無風，卻絲毫不影響遊興。翡翠河輪的船長特意繞行聖貝內澤橋一周，好讓甲板上的我們再見一面亞維儂。──繞行一周，不是傳統河輪公司願意額外提供的服務，當然也是想飛旅遊居中斡旋的成果。9點半鐘的夕陽，使老城披上一襲粉紅香檳色澤的外衣，那係我此生見過最魔幻的天色，使我不由得興奮地傳了短訊予朋友：「有生之年我們必須來亞維儂。」原來文藝復興時期油畫裡的雲彩，薄翳背後的那些金絲、那些銀線、那些silver lining，都是真的。

翡翠河輪「隆河上的藝術」行程

翡翠河輪定點往來里昂─亞爾，簡略行程如下。唯各河閘有一定營運流程，船公司須配合調度，故登船／下船時間不定，確切資訊請洽想飛旅遊。

Day1 亞爾登船
Day2 亞爾
【上午】亞爾 圓形競技場★、梵谷咖啡館、梵谷療養院
【下午】普羅旺斯萊博 光之採石場、萊博山城
Day3 亞維儂
【上午】亞維儂 聖貝內澤橋★、亞維儂歷史城區★
【下午】於澤 加爾橋★
Day4 維維耶
【上午】薰衣草博物館、瓦隆蓬達爾克
【下午】騎行／步行遊逛維維耶老城
Day5 圖爾農
【上午】圖爾農 馬克瑟甘懸索橋、葡萄園
【下午】騎行／步行遊逛圖爾農老城、葡萄酒品酒會Day6 里昂
【上午】里昂 舊城區★、富維耶聖母聖殿★
【下午】里昂 市區自由觀光
Day7 博訥
【上午】博訥 舊城區、主宮醫院
【下午】登船返回里昂
Day8 里昂離船

★星號代表列名世界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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