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年級實習生，資深藝人的新時代探險——全方位藝人 羅時豐、演員 毅宏、歌手 秉辰

文．柳希莫依　攝影．石育安 （紙本訪談請見《日日好日》No.32_P.7-9)

「YouTube像電商平台，每個頻道都在販賣自己的內容，換取流量。」無論當年如何叱吒老三台，握有金曲、金鐘雙金殊榮，縱橫演藝沙場數十年的老將羅時豐，也免不了在網上待價而沽，「冠上那些資歷好像把事情講太嚴重了啦！做YouTube頻道，我是委身，不委屈。」觀眾的收視習慣隨科技流轉，羅時豐經歷無線電視全盛、有線電視霸權、串流平台興起，「但我要做的事情沒有差別，都是在閃閃的夜空裡，想辦法被看見，秀場那個時候就是這樣了啊！」1970年代，當紅歌手使出渾身解數浮出星海，只為站上《藍寶石大歌廳》，成為一時之選的超新星，「不同媒介當然做事邏輯不同，但我腦中最終極的想法都沒變：盡我所能地展現。」

Q1：會不會擔心不再有人聽你唱、聽你說？

「根本不用擔心，因為一定會發生。我常跟毅宏、秉辰說，趁我還有價值的時候趕快利用。」羅時豐的口吻並非謙虛，反而帶股自信，言談間透出的氣定神閒，就是四十年資歷。《金嗓金賞》1996年開播，第二季主持人由費玉清搭檔羅時豐，兩人獲得第32屆電視金鐘綜藝節目主持人獎，「這個獎小哥（費玉清）實至名歸，我能在他旁邊學習，真的是謝天！」費玉清的「老二哲學」，羅時豐已年過半百仍然受用，「喜歡小哥拿捏得宜的幽默感之外，他私下很多觀念我也很認同，就慢慢變成自己的處世原則。」展現才能而不暴露銳氣；保持企圖卻不急功近利，演藝圈這片瞬息萬變的汪洋，需要留心的眉角，信手拈來就是千百條，但「心態平衡」尤為首要，「剛開始在YouTube看到負面留言，當然走心！我的年齡可以當很多新生代YouTuber的爸爸了，這也是我的優勢，多活的這些歲月，讓我有更大的承受力，我清楚知道這是自己選的，別人沒欠我什麼，硬要說也只能怨自己，發洩完還是得繼續往前走，走到沒人聽我說、聽我唱的那一天。」

Q2：當說不出好故事的時候怎麼辦？

身為頻道《大牛比較攬》的智囊擔當，毅宏總能劈開問題、揪出核心，「想問瓶頸是吧！我在《賴聲川的創意學》裡面讀到，真正的創意不是閉門造車，自己窩起來一直想、一直想，要走出去。」毅宏強調「走出去」不單是物理上的出門，意識上也得跨出去。希斯．萊傑是首位憑藉漫畫角色拔得奧斯卡男配角獎的影星，此前，漫畫改編電影通常被視為商業片，難以角逐演員類獎項，希斯．萊傑獲獎並非意料之外，凡看過《黑暗騎士》的都能明白，那直勾勾扣住鏡頭的眼眸，已經不是演員了，他就是反社會人格的純粹化身，「他在戲裡詮釋的癲狂小丑，有些肢體動作是從某個音樂人身上獲得靈感，意識上走出去就是這個意思，看看別人在做什麼，跟演藝毫無關係也無所謂，那些畫面會沉澱在腦中，和其他看過的東西融合、壓縮，在action那一刻提煉出來。走出去多看！」羅時豐就是「多看」的奉行者，「牛哥（羅時豐）看得可多呢！他不是沒思考地在滑手機，有在做學術研究的，他會想『原來現在年輕人流行這個』、『原來這樣可以做節目』等等，〈去你家蹭飯〉就是牛哥東看、西看之後自己提出來的企劃。」

Q3：如何才能脫穎而出？

「能做的事很多，但我們認為，做自己拿手的，最有機會出眾。」在頻道負責拍攝、剪輯的秉辰以自己的單曲舉例，「〈做你特別的朋友〉這首歌之前，我也寫了四、五首吧，給團隊聽，他們都認為很普通，只好改變策略，從自己的故事下手。這首歌的情境是，男女在確認彼此互為伴侶之前的親密關係。」新主題的創作獲得內部一致好評，「但他們共鳴的不是歌曲裡描述的感情觀啦！是認同我真的在寫自己的事，這種『真誠』能引發共鳴。YouTube也是，大家在『虛』的網路裡，想看見『真』的東西。」演算法彷彿劊子手，在他手起刀落之際，遭受流量酷刑的企劃，沒有戀戀不捨的餘地，「有趣的是，那些受歡迎的內容，多半都是牛哥當初自己的提案，團隊共同把牛哥發自內心做得盡興的主題完成，才是觀眾想買單的好故事。」

Q4：故事裡最重要的元素是什麼？

「肯定是人。」羅時豐給出答案、鏗鏘有力，「〈去你家蹭飯〉會好看，完全不是因為企劃很猛，而是『我』在和『誰』互動，那些沒辦法彩排的即興，不只觀眾想要，我們比觀眾更想要，每一個萍水相逢的素人，我真的非常、非常珍惜。」為了請羅時豐回家吃飯，扛梯子也要爬進家門的拉麵店老闆娘；曾擔任蔣經國隨扈的憲退老兵；令網友淚灑鍵盤的油漆工與桂林姐……，「人生根本沒有劇本，卻比戲劇更精彩，所以在故事裡，『人』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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