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不在,文化登場」─We TAIWAN大阪的奇襲
在今年的日本大阪世界博覽會的主場館裡,礙於國際現實,台灣無法以國家的名字出現。然而,從8月1日至20日,文化部策劃的 We TAIWAN 系列活動,卻在大阪公會堂、VS.空間與童書之森,卻透過各種展演活動,讓「台灣」的名字被看見、被聽見、被記住。這是文化部首次大規模、跨域式地在海外策劃文化活動,藉由文化展演、文學、戲劇、影像與設計,把「台灣」具體帶到日本觀眾眼前,線上線下共吸引近30萬人次參與。不僅突破了場館框架,更在日本觀眾心中種下鮮明印象:台灣充滿活力、富有想像力,有著澎湃的文化能量!
有了2024年文化巴黎奧運的經驗,大阪世博成為另一場台灣站上國際舞台的機會!
在文化部的盤算裡,We TAIWAN 不只是一次活動,而是一場「測試」,測試台灣如何在國際侷限下,用文化找到另一條走上國際舞台的「通路」。
文總呼應We TAIWAN活動,也在大阪策劃「TAIWAN PLUS 2025 台日新風」台灣文化祭市集,四天共吸引10萬人參與。(文總提供)
a-We誕生:小角色的巨大能量
文化巴黎奧運時,珍珠奶茶徽章在後期突然爆紅,但面對大阪世博,文化部一開始就設定好要創造一個IP角色,呼應大阪世博的吉祥物「脈脈」,a-We就這麼誕生了!
『(原音)當時在發想這個角色的時候,就想台灣是一個什麼樣子的個性?那我是認為台灣人都很有一種韌性又勇敢,既可愛又療癒,最重要的是它像是台灣人一樣又勇敢又有任性的向前!』設計師方序中談起 a-We 的誕生,強調它的造型很簡單,卻象徵台灣人靈活、堅毅、總能找到出口的特質。沒想到,一登場就在日本引起熱潮。
We TAIWAN設計出的a-We吉祥物,受到日本觀眾歡迎,儼然成為台灣另類代言人。(江昭倫 攝)
在日本民眾的眼裡,a-We 不只是吉祥物,而是一個讓台灣文化「立體化」的符號。正因為台灣沒有國家館,反而讓這個角色成為最具辨識度的象徵。文總執行長李厚慶則觀察,這樣的角色提供了一個情感投射的媒介:『(原音)我們希望他能夠跟著a-We,對,變成a-We的粉絲,他變成a-We的粉絲,它就等於是變成台灣的粉絲。』
文化部次長王時思進一步指出,a-We 成功的背後,展現了文化策略的力量。「當我們的名字無法出現,a-We 就成了一種替代的語言。」她更期待未來能延續這個角色的生命,讓 a-We 不只是大阪的驚喜,而能持續進化,走出台灣和其他國家的人交朋友。
台日團隊合作幕後:差異與磨合
We TAIWAN 的成功落地,靠的不只是創意,還有跨文化的執行功夫。策展人林昆穎笑說:「台灣人習慣每天結束後開檢討會,日本人卻偏好一早就把工序、責任分配清楚。」這種差異起初讓雙方工作步調不一致,但隨著時間推進,卻意外磨合出一種新的默契。
這次的行政統籌工作相當繁複,不只是安排演出、道具運輸、食衣住行,更要掌握多個場地、不同節目的同步進行。負責人楊喆甯也說,在連續三週的高強度工作中,每個節目都帶來新的挑戰,加上還得克服文化差異,累積了寶貴經驗。楊喆甯:『(原音)在同一個時間點,要處理不同的節目,同時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狀態發生,雖然我們平常在台灣做藝術節也有類似的狀況,但每個週末發生5個完全不同的節目發生,這個強度比較少在台灣會連續三個禮拜,所以我覺得蠻幸運有這個機會做這樣的挑戰跟是在職業生涯上很大的推進,是我們可以有第一次有這樣高強度去測試跟學習。』
這次台灣團隊在大阪演出,背後也有許多日本當地技術團隊支援,從工作文化差異到磨合,最終一起繳出漂亮的成果。(江昭倫 攝)
技術部分的挑戰同樣考驗跨國溝通。技術統籌助理蘇耀庭笑說,一開始覺得在台灣做了9成準備,但落地後才發現可能只有5成,因為發現很多細節日本夥伴不理解,必須調整溝通方式,要從頭到尾詳細說明,但第二週大家就全懂了,速度也跟著加快。
蘇耀庭覺得最有成就感就是日本合作夥伴也會因為台灣展演受到歡迎,感到與有榮焉。蘇耀庭:『(原音)我看到他們看到觀眾露出得意表情的時候,我看著這個工作人員的得意表情,我會很有成就感,我的成就感不是來自觀眾,是來自我的日本工作夥伴,我覺得太好了,他們也認同。』
林昆穎也提到,在台灣,藝術領域或文化觀眾其實不像國際大城市那麼多,任何大型、中型、小型的製作,基本上都只能演一次,但要推到國際時,就會發現know-how 其實沒有練習過國外,這次We TAIWAN就是一次很好的操兵,也是一次「起手式的範例」。林昆穎:『(原音)集結起來走到國外,它會練習到的是怎麼跟國外的人嫁接,怎麼宣傳,怎麼真的溝通這個落地的東西,從文化部的角度,除了宣揚台灣文化這件事以外,我覺得裡面在練習跨國製作的這件事情,是先做範例出來,我相信我們這一批人是先作為一個簡單的起手式,然後做範例,範例之後應該要擴散到未來在文化部的政策裡面,它其實補的是一個更具有國家隊的概念,它也有務實的數據嘛,但如果說我們一直在台灣做台灣的內部的東西,我覺得很有可能練不到,練不到大塊面,因為那個資源真的沒那麼多。』
高強度挑戰與成就感
笑稱自己像「總機」的製作行政總統籌吳季娟則有感而發地說,執行大型活動需要「策展式管理」,「檢視」每個製作和行政,不能脫離策展主軸,也方便預算控管。她也秀出手機裡無數密密麻麻的表格,每個表格都是不同團隊對內或對外溝通的事項與時間表,甚至參與工作人員的人數掌握都清清楚楚,她說這是從文化巴黎奧運策展活動中獲得經驗,但這次執行更徹底,她認為這也是這次We TAIWAN在大阪活動之所以成功的關鍵原因。
台灣團隊透過充滿巧色策展,打開百年古蹟大阪公會堂空間的使用性,就連日本人也驚艷。(文化部提供)
吳季娟笑說,台灣人和日本人的想法很不同,就是得不斷磨合再磨合,找到彼此可以工作的模式,像是剛開始他們要在大阪公會堂裡進行各種展演時,日本館方充滿疑慮,擔心百年古蹟空間會被破壞。在VS.空間、童書之森時,館方剛開始也有諸多限制,但是最終他們看到了台灣團隊的專業與精彩表演。大阪公會堂營運團隊主事者庄司先生甚至告訴她希望台灣明年能再來!庄司先生:『(原音)明年再來!(吳季娟:為什麼?因為你們懂了我們在幹嘛?)因為今年我們沒有準備好,明年的話?(吳季娟:你們準備好了?)對!(吳季娟:好大的肯定!)』
台灣技術團隊成員分享與日本人工作的挑戰與成就。(江昭倫 攝)
台灣新國際戰術:名字缺席、文化上場
無法在世博園區裡正式掛上「Taiwan」,對許多人而言是一種缺憾。但 We TAIWAN 的策展卻把這個缺口,轉化成一種更靈活的戰術。
文化部次長王時思坦言,雖然受限國際限制,但我們自己不該放棄,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文化的力量搭出自己的舞台。王時思:『(原音)用台灣自己的名字來做文化性的展示演出,這個經驗對台灣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機會,我們也希望我們是用一個文化的、包容的,讓大家覺得舒服的方式跟這個世界交流,我覺得這幾件事大概是我們在這次的活動裡面所達到的一個目標。』
王時思認為,相較於文化巴黎奧運,文化部策劃的活動是作為幫運動員應援的角色,這次大阪策展這是文化自己作為主角,且並不是單純的演出,而是從舞台表演、影像、文學到設計的整合,試圖讓日本民眾透過不同形式的文化體驗,更多元的認識台灣。
台灣團隊帶來文學、電影、科技、繪本、視覺藝術與表演藝術等各種類型展演,讓日本觀眾親眼看見台灣文化的多元與豐沛的能量。(江昭倫 攝)
吳季娟認為,台灣團隊打開了很多日本人不曾走進的空間,他們甚至是透過台灣文化才第一次真正看見這些場館的樣貌。這樣的跨國經驗,對台灣文化輸出無疑是珍貴的養分,也讓台灣文化團隊練習如何在國際舞台上站穩腳步。
而從虛擬世界長出的 Q 彈小角色 a-We,更可能持續延伸它的故事,成為台灣文化在國際上的新面孔。
We TAIWAN 不只是一次展演,而是一次如何讓世界「看見台灣」的實驗。We TAIWAN 的意義,或許正是告訴世界:即便名字缺席,台灣依舊能以文化,勇敢登上國際舞台。(編輯:沈鎮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