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擁有60多位醫生的家族,因一場火警而嶄露頭角!台大醫院新院長余忠仁如何做醫界龍頭老大?
台灣醫界龍頭台大醫院院長吳明賢卸任,由被部屬稱為「余老大」的余忠仁扛起重責。個性溫和的他,曾批評加護病房被醫院視為「領帶夾」,他要如何推動整個醫療系統的改變?
在台灣進入超高齡化、少子化,以及急症、重症、難治、罕見疾病相關專科醫師人力短缺日趨嚴重、護理師出走之際,曾任台大新竹分院院長的余忠仁,接手台大醫院總院長。
余忠仁出身醫學世家,家族裡有60多位醫師。他自台大醫學系畢業後,陸續取得台大管理學院碩士及台大臨床醫學研究所博士學位,專長為胸腔重症與肺癌治療,歷年擔任過內科部主任、副院長、新竹分院院長,是少數兼具臨床、教學與管理實務經驗的醫師。
醫師職涯兩度跨界奠定管理基礎
余忠仁的管理能力受到矚目,起因竟是一場火警。在進入胸腔內科領域之後,余忠仁曾在台大醫院內科加護病房工作近15年,因為對肺癌有高度興趣,從2000年起,除了進行肺癌基礎研究,也開始臨床治療肺癌患者。這是他第一次跨界,跨的是重症醫療與肺癌診療兩個領域。
2008年,在余忠仁擔任內科部副主任期間,台大醫院手術室發生火警,不但造成傷亡,也讓台大醫院的內部管理遭到外界質疑。
余忠仁在接受Podcast《IC部落格》專訪時提到,當時台大院長陳明豐為了讓悲劇不再重演,除了內部檢討外,也引進外部檢視的力量,開始參與國際的醫院評鑑(JCI評鑑)。余忠仁被賦予重任,要對當時的手寫病歷進行優化。
「這對我來說是個很大的衝擊,」余忠仁說,當時病歷多由英文撰寫,每位書寫者的筆跡、文句習慣都不同,而且不只醫師,包括護理師甚至物理治療師、營養師等醫療相關人員都要撰寫病歷,「怎麼把全部參與病歷流程的人,都納入品質監控與優化的流程,這就是一個方案(Project),就像準備一份研究計劃。」
余忠仁在病歷優化方案執行過程中,歷經了成立團隊、訂立清楚進程表、確保所有參與者順暢溝通、無縫溝通等醫院管理實作,「後來評鑑的成績很好,我們也很有成就感。」這是余忠仁第2次跨界,從臨床醫療跨進醫院管理,也開啟了進入醫院層峰的契機。
因為這樣的特殊經驗,讓他逐漸嶄露頭角。2021年1月1日新竹台大分院成立,余忠仁接任院長,成功帶領升格為醫學中心,更力拚成為國家級醫學與轉譯研究中心,成為醫學與生技人才訓練的重要基地。
在即將接任台大醫院總院長前夕,余忠仁出席了新竹分院與國家衛生研究院合辦的研究成果發表暨媒合會,兩院發表共6項合作研究計劃,並進行報告,涵蓋肺腺癌表觀遺傳、心臟衰竭代謝組學、乳癌淋巴水腫影像技術、肝腫瘤射頻消融優化、深度鎮靜呼吸監測、骨質疏鬆抗體療法等前瞻領域。
每項計劃皆由臨床醫師與研究人員共同發表,猶如余忠仁4年來的畢業成績單。余忠仁在致詞時直言:「面對精準醫療、智慧健康照護等全球趨勢,臨床與研究的緊密結合,將是推動醫學進步的關鍵。」
「余老大」如何挽救人才流失與科別失衡危機?
外號「余老大」的余忠仁,讓所有曾共事的部屬心悅誠服。「他就是一個書生,」衛福部健保署長石崇良說起他認識的余忠仁,直呼他待人謙虛溫和、是溫文儒雅的領導者,從沒看他生氣過,「台大醫院有此領導人是所有人的福氣。」
奇美醫學中心加護醫學部主治醫師陳志金曾在SARS期間,與余忠仁共事。他回憶,「我們胸腔科總醫師們,都私下稱呼他為『余老大』,他就像老大一樣,替我們爭取權益,替我們安排工作,是真心關心學生的好老師。」
不過余忠仁也有非常嚴謹的一面,「當我們說錯的時候,他總是先皺一下眉頭,再微笑地跟我們說:『是嗎?』,先引導我們反思,而不是立刻責備,」陳志金也提到,余忠仁早在10年前、時任胸腔暨重症加護醫學會理事長時,就呼籲政府要重視重症醫療。
當時余忠仁直言不諱地說,重症醫療應是醫院的核心能力,專門收治狀況最不好的病人。理論上,醫院應該準備好充沛的物資與人力,讓加護病房醫師無後顧之憂地和死神打仗。但現況卻是加護病房宛如各大醫院的「領帶夾」,只有在重大事件發生時才會想到,「不論是新儀器設備的採購、人員專業的培養,都不在醫院的優先考量之中。」
如今10年過去,余忠仁將成為白色巨塔頂端的管理者,身處醫療環境挑戰更多、急重難罕醫療人力流失與科別失衡的衝擊實境,成了改革最前線的大隊長,名副其實再度化身為「余老大」。
作為台灣最重要的醫療人才培育機構,甫卸任台大醫院院長一職的吳明賢,期許接任者,「台大醫院不能坐視醫療科別的失衡繼續惡化,如何育才、留才、攬才、用才與聚才,這五才政策是最關鍵,也會是余忠仁上任後的第一道難題。」
「作為台大醫院的院長,不能只想把自己的醫院顧好,」吳明賢在交棒前夕,對接棒者余忠仁懇切直言。「他必須理解並推動整個醫療系統的改變、留住人才,因為這是台灣醫界的龍頭老大。」
余忠仁曾在受訪時闡述自己的心情,「愈在高層愈要冷靜,醫病溝通要溫度,但內心要冷靜。」外界更期許,他會是一位能讓台灣醫界共同繁榮、實際改善醫療危機,並且不單單只是顧好台大醫院的全能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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